杀伐萧瑟,不许欢喜呈色,不许风月来说,无情至此又有何言,终是落寞得了空折。
“噗哧!你当真是……没脸没皮的……”
只有故人谈笑间赐我刃锋入怀,斩得寸寸心痛,将过往的一切尽皆葬送。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般欢喜亦婆娑,
佛是我,魔是我,我亦是我,
缱倦夕复何,欢喜不疏落,欢愉更无错,
无悔倾情来予,浮生付了欢喜,不想采颜早就得了,莫名的泪水就这么顺着善念天女的脸颊流了下来,跃到了这虚幻的天地,如入局中。
金生玉裁,傲然行来踏山海,怜生抵灾,呈于麒麟台,诚以乾坤掌兴衰。
“欢喜啊1姜默舒抚掌大笑,似赞叹,似感慨,眸子中淡然而无情,
“好生欢喜啊!好生欢喜啊1
道子的笑容温润如玉,便是魔身天女亦不得不为之动容。
那些无悔付出,那些温凉岁月,那些于宴同欢,那些演法论道……难道都是虚假的么?
“采颜本就是万鬼旌旗的主魂,当年底牌不多,我和她才以双英之争暗夺一些胜机,最后演变到如今这种情状,老实说,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不管劫中如何相争,但天女一直为着她所选的愿景前行,甚至不惜陨落,这样的决断是如此明艳,便是姜默舒也不得不承认,这般清丽若雪的凛然意志,是如此若星深邃,令人心生敬意。
道子扬了扬眉毛,旋即将手一摊,“善乐天女开心就好……”
无头刑天?
这就是至执的修罗心么?这就是至深的明王意么?
“当日北疆劫争失败,事后奴家推演了无数次,皆是没有寻到老爷能胜过蓝菩的原因,不想今日终是得了个明白,只可惜奴家谋断失措,若是当日取了云真所言……何至于此,唉……”善欲天女幽幽一叹,眸子中却有着极深的欣赏之意。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各自前尘各自路,天地劫中几沉浮,总有心执为桎梏,漫漫周旋今得悟,只可惜,却是太晚了!
“这样碍…”道子挠了挠脑袋,似是有些苦恼,“要不天女自己来选,若是我选了,少不得要得罪人。”
姜默舒指了指那金玉之形,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你看这模样,你看这身段,真的是没得挑,别说是证大欢喜大自在,哪怕单单摆在身前,看着也舒心不是。”
不计生死,诸般算计,才成就这等天地至谎,于她的眼中,如此至深之执,如此自在魔性,如此修罗决意,实在太过纯粹,甚至瑰丽得令人惊心动魄。
当年的彻雷妖廷,蓝菩性子傲绝,佛母性子严毅,多亏她居中调和,整个彻雷才勉勉强强被捏作一处,艰难地向前走去,不想却是早就埋下了致命的祸根。
骗了诸脉天子,骗了各大妖廷,骗了各位灵尊,骗了化真妖师,骗了化鸿妖皇……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妖身无暇,凶食红尘众纷杂,沙沙喧哗,天地自吞下,六翅吹起尽杀伐。
花开花落,日升日落,太寂寞,太单薄,
尽我角色,妙美于侧,至永久,或瞬刻,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也骗了自己……只是各行其道,各有所求,倒也无怨!
“你这个小骗子,小坏蛋,骗得人家好惨,不是说你愿予人体面么,那好,我就要你给我选1善乐天女双手插在蛮腰之上,似是赌气一般地说道。
不甘心碍…
“为着自己的顺意,哪里敢说什么辛苦。”
天女没有明说,他却是懂了,欢喜来见风月,托意来呈意真,之所以选了这无头神魔,大抵是因为他也名为刑天之主吧……
终失意碍…
“少废话,我都要死了,伱这懒人都不愿勤快点?”善乐天女轻轻`咬着嘴唇,满眼都是正在告饶的道子,眸子中那遗憾、萧瑟、嗟叹,惋惜的神情,根本就不加遮掩。
若是不逢,何须相送,因果赐了一梦,却终是所求空空,终是诡谲枯荣,
下个瞬间,幻身同归无度,形灭亦是道消,风飒飒,路迢迢,纵是欢喜,破不开劫中命刀。
“我才不要,金玉其外,闷骚其中,虽说倒也不讨厌,但我还是喜欢直爽些的,算了,勉勉强强就选那边的蛮子吧……”天女螓首轻歪,娇`态横生,就如那邻家青梅取了可口点心,故意前来炫耀与分享。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我性子古怪,实在风流不起来。”
“老爷真是个无情的修罗啊,难怪呈了心意于天地,难怪泼了血色于北疆,这样的决绝温柔,这样的欢喜至妙,当是值得奴家为之赞叹。”善欲天女轻轻颔首一礼。
魅惑仙颜依旧明艳,就如当年初初相见,一为天女吟善悠然俏立,一为佛母无间玉颜优雅,彼此盈盈笑了笑,就如天仙化人一般,刹那间令得天地似是失色。
神魔无头,胸目铮意烈如旧,干戚在手,长啸自腹口,逆斩九天以命酬。
幽冥呈艳,淡看世事皆如烟,解语裁年,鬼颜或佛严,御灵一舞生灭演。
善乐天女当即破涕为笑,娇笑轻嗔,本以为眼前的他极为刚正杀烈,没想到却是好说话得紧,又是个骨子里闷骚的性子,如此有趣妙人儿,实在是难得,她终是明白为何此人能得鬼母之心,只可惜,却是太晚了!
姜默舒幽幽一叹,吟善天女已然陨落,三位天女幻形却秉承着她的意志,有着她一切的记忆和感悟,自是该予上一分体面。
似乎从那一刻起,孽缘便成,终是于今日化为了陌路来战,实在是心有不甘……
风流不起来?那沈采颜是怎么回事,那几位道侣又是怎么回事?这坏人满口胡诌,就没一句实话,难怪能落下这等天地至谎。
佛性激荡,善念天女的幻形已然变得飘渺了几分,眸子中的神采更是很快变得黯淡幽幽,不可置信地指着虿宴鬼母,“她,她,她……她怎么可能是假的,玉诡怎么可能是假的?佛母怎么可能是假的?”
生死如露,幻灭如烟,晦明如电,这样的劫,这样的争,
终是……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