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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翻涌着白沫漫上岸,没过永金城的所有街道,水道上漂浮着小船,往日的小商贩都消失了身影,城内所有的年轻男女都早起梳洗打扮,只为夜里的幽会。
阮白起了个大早,他换上了一件湖蓝色的衣裳,衣裳的领口和袖口都绣有银色的流云,腰间束着一条淡青色无纹锦带,既不过分奢华,却有不素朴,恰恰衬得他俊俏非常。
照例,阮白早晨要去剑轩喂兔子,想到司徒恒总是会早起练剑,进剑轩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声响,怕打扰到司徒恒练剑。
然而,阮白进门的时的身影就落入了司徒恒的眼中,他被这湖蓝色的影子晃得没法专心练剑,一直盯着阮白,动作缓慢了不少。
只见,阮白把兔子从屋里抱出来,在草地上蹲下,然后拿出新鲜的菜叶和胡萝卜来喂兔子。
那兔子的毛色为白,跟阮白贴得近。阮白的墨发低束,被这白色的绒毛衬得肌肤如雪,隐隐透出点粉,自有一股灵气。
司徒恒已经能够想象到阮白在冬日里围上了一圈白色容貌,像是被毛团中,眼神明亮动人,娇小可爱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冬日应该托人去买貂毛大氅,脖间要有一圈白色软毛。
这样想着,彻底不想练剑了,司徒恒不知不觉地走到阮白身后,看着他一边喂兔兔,一边小声说话,好像在抱怨自己。
“兔兔,我和你说,我给你找了五个小伙伴,就是不知道司徒恒给不给养,我好怕他骂我,不过你孤孤单单的好可怜.....我还是会努力说服他的。”
“我有这样不近人情吗?”
司徒恒说完和阮白一起被吓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心里话说出来,而且还是放弃练剑跑来看这个小蠢货自言自语。
阮白转头来看司徒恒,发现他没有发怒,于是松了一口气,小声道,“那,那我可以再养几只兔兔吗?”
司徒恒淡淡地“嗯”了一声,但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痛快,后悔了,应该要小蠢货付出点代价,比如亲或者抱之类的,不过他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阮白亲亲兔子,贴着它,兴奋地说,“太好了,你有朋友了!”
下午司徒恒就后悔了,因为阮白看兔子太可爱了,忍不住买了十只养在院子里。他是龙,收敛杀气时像是一块能散发灵气的巨石,这些兔子都爱围到他的脚边,害得他寸步难行,差点想杀了这些兔子,但是想到阮白哭的模样还是忍住了。
叫人过来把兔子抱走放进兔子舍里才得了自由身,不过由此全司徒家都知道了冷漠无情的司徒大公子在剑轩里养了十一只可爱的兔子。
这件事情传到司徒涯耳朵里,他笑了很久很久,见面就调侃自己的大哥。
所幸想到夜里的幽会,司徒恒才没有冲人发火,只是漠然处之。
黄昏时候,司徒恒梳洗完还是来到衣柜前,翻找衣服,挑了许久,才选定了一件玄色银纹的衣裳穿出门。
入夜后,海水倒映天空,永金城仿佛变成了璀璨星辰之上的琼楼玉阁,水面之下是各种形状的浮灯在游动,是生于夜的鱼。
阮白的浮灯放入水中变成了一只小型的海豚,他的鱼鳍稍长像是鸟儿的翅膀,腹中的灯芯发出金色的光芒,游动时尾部会留下一串碎雪一样的光。
这条海豚绕过石像,穿过小巷,带着阮白去找寻心爱之人,最终停在了一棵冰灯花树下。
冰灯花树春秋长叶,秋冬开花,花五瓣,在夜里会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不畏严寒,是少数不多可以在夜间欣赏的花树。
远远看去像是一块蓝色云层,近了才知那是一簇簇花,风吹过,花瓣地洋洋洒洒落了一圈,像是坠落的星子,莹莹的蓝光将司徒恒笼罩其中。
阮白愣住了,他怀疑司徒恒走错了,但是他分明看到自己的海豚游过去跟司徒恒脚下的海豚亲吻转圈。
司徒恒道,“阮白。”
“怎么,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
“你....”
阮白隐隐想到了,于是转身就跑,他的脚步很快,踏过水面溅起了银色的水花。
司徒恒追上去,但是阮白忽然化作一团水与海水融为一体,不见了踪影,这时他只能放电将整座城的街道都电一边,但是他不想这样做。
他不明白,明明是阮白送给自己的浮灯,为什么见到自己以后要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绕过好几条街,阮白浮出水面,找了一处石阶坐着想,他觉得一定是司徒恒拿了墨的浮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浮灯会在司徒恒手里,他明明早上才叮嘱司徒墨要把浮灯收好。
“阮白。”
司徒殊突然出现在阮白身边,他手里正拿着电光火,是一种手持烟火。
他从早晨就盯着阮白了,毕竟浮灯这一火线是他亲手埋下的,方才看到冰灯树下那一幕,早就想到了一切,于是凑上来准备再放一把火,顺便弥补自己的失误。
“殊,殊?”阮白往后退
', ' ')('了一步,他知道司徒殊讨厌自己。
“阮白,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上次我正在气头上,说了伤人的话,实在是对不起。”司徒殊点燃了手中的电光火,递给阮白,“这是赔罪的。”
电光火是银色的,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陨星的拖尾,闪闪发光非常讨人喜欢。
阮白拿在手里,一双温柔的杏眼熠熠生辉,司徒殊竟晃了神,差点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我没有怪殊的。我也知道,那个时候殊很难受难免会口不对心。只是下回你不要说这么伤人的了,我也会难受。”
“嗯嗯,不过阮白你今夜为何不跟司徒墨在一起,这可是浮灯节。”
阮白把浮灯被司徒恒拿走的事情说了,司徒殊连连附和,然后道,“其实,我看到了,是大哥将司徒墨的浮灯抢了去。”
“是这样吗?”
阮白狐疑地看着司徒殊,他知道司徒恒霸道,但不会屑于跟人争抢东西,他是那样骄傲,从小就拥有了一切,哪里需要抢。
“是啊,因为萱公主要给司徒墨浮灯,司徒墨为了你不接受萱公主。这样的话会影响司徒和东离家的关系,为了大局为重,大哥就把司徒墨的浮灯换了。”
“只是我不知道,大哥居然会拿到自己手里,兴许是拿错了,不过墨如今大概在跟公主幽会吧。
这些都是大哥告诉我的,毕竟我是萱公主和墨之间的传话人,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觉得你蒙在鼓里太可怜,就说了,你可不要跟大哥说,是我说的。”
“怎么这样....”阮白的鼻子酸酸的,他一直在憧憬着这一天,可是一切都毁了,如果是为了大局,司徒恒当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我要去找墨!”
司徒殊怕他过去露馅,于是抓住他的手腕,连忙劝道,“你去做什么,要是扰了萱公主的兴致,她肯定要罚墨,你是司徒共妻可免刑法,可是墨是养子,那就不一样了。”
闻言,阮白只好停下来,他不舍得墨被罚,那次被鞭打,他的心都要碎了。
见状,司徒殊又是得意,又是不满,为何司徒墨那样低贱的人都能得到类的真心,而他十几年来都是一个人步步为营地生活!
“我们去暗中看着就好了,我带你去,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司徒特殊说话时已经想到了自己早上劝东离萱下药的事情,到时候他安排的亲信会控制好时局,只等他把阮白送过去。
“好。”阮白刚说好,就看到司徒恒出现在他的眼前,浑身都散发着电光。
“大哥。”司徒殊露出虚伪的笑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阮白,跟我回去。”司徒恒看到司徒殊靠阮白这样近,心情不爽,本来他打算好好说话,但这时却做不到了,他清楚司徒殊是什么样的人。
“不要!”阮白看到司徒恒就想到自己破灭的浮灯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声道,“司徒恒,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呜呜呜呜......”
司徒恒看到阮白哭了,眼泪流了出来,连忙将他吸到跟前来。
“啪——”
结果却被扇了一巴掌,于是捏紧了那只右手,盯着阮白的眼睛看。
阮白的眼神丝毫没有怯弱,他一字一顿,“你再强迫我,就杀了我好了。跟你这样的人欢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我没有想....”司徒恒的脸颊有些疼,但不是很严重,他被扇的时候看到阮白崩溃地大哭,肩膀抖得很厉害,连忙想解释,还想没说完就被司徒殊打断了。
“大哥,阮白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还是先走吧,类的精神脆弱,可能会在极度悲伤中死去。”司徒殊知道司徒恒这会儿会心疼阮白了,故意这样说,毕竟他那个只知道练武的大哥对类最不了解了。
阮白一直在哭,他哭得都断气了,咳嗽起来,脸色白了,吓得司徒恒连忙松开手。
司徒殊走到阮白后面,将他抱进怀里哄,一边哄一边道,“好了好了,不会有事的,快顺气,顺气。”
“不,不要司徒恒......咳咳咳”阮白感觉到被抱起来,飞上了屋顶,低头去看司徒恒正站在原地,他来不及奇怪司徒恒为什么不追上来,就被带走了。
司徒恒没有追上去,他拿出了一对兔子浮灯看了很久,忽然后悔从司徒墨手里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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