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错觉?
苏晚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直起腰大口喘气。这间安保措施良好的特殊病房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不用说人了。她心有余悸地看向床边,空荡荡的果然什么都没有。
脸上一凉,是冷汗从额头滑落。
身上的睡衣被汗打湿了大半,她居然毫无察觉。心口闷闷的、酸酸的,似乎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让苏晚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莫名其妙的,有点……难过。
醒过一次之后,再想入睡就变得困难。苏晚去泡了个澡,一边捏沐浴泡泡小鸭一边猜测可能是许竹笙的威胁让她压力太大了……可恶,这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吗?
她气愤握拳,歪歪扭扭的小鸭瞬间被捏扁。
果然压力大的时候就需要发泄一下。苏晚心情颇好地又捏了一只泡泡小鸭,托在手心欣赏了一会儿,果断双手合十——压扁!
可爱的小鸭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泡沫。
接下来她还做了泡泡小鸡、泡泡雪人、泡泡鱼……再把它们捧在手心然后一口气全——部吹飞。奇怪,明明平时都有用的,怎么现在心情还是不太好?
洗完澡吹干头发,苏晚想起什么似的,踩着拖鞋就往病房外走。
电梯门合拢又打开。苏晚一边走一边摆弄七成干的头发,仍然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从脑袋上翘起来,随着步调一晃一晃。
越往深处走,冷气就开得越足。
苏晚见怪不怪,身后有保镖递上毯子,轻轻披在她肩膀上。
狂风、骤雨,如地狱般的暴雨只存在于室外。地下一层,属于许家的秘密研究基地安静得只能听见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
过路的医疗推车上摆放着沾血的纱布和手术刀,隐约的惨叫声被合拢的厚重金属门挡在门内,来来往往的医用口罩挡住了属于人类的最后一丝恻隐之心。
冷气温度这么低,大概是为了延缓伤口的腐烂生疮,让实验对象的寿命尽可能延长。
“我们提前注射了葡萄糖和肾上腺素,如果您想听他惨叫的话,可以将电伏适当调低。对了苏小姐,建议您单次审讯尽量不要超过30分钟,否则对方会有死亡的风险。”
隔着单向玻璃,苏晚可以清晰地看见审讯室内的人影。相反,被囚禁的人完全看不到、也听不见她这边。
大片的纯白显得有些压抑。地板上的血迹不加掩饰,堂而皇之地铺开一大片。血水顺着锁链蜿蜒成小溪,蛇一般四散开。
似乎是看出了苏晚的担忧,研究员连忙解释:“那是他挣扎时自己弄伤的,没有伤到大动脉,不危及生命。需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给他止血。”
“噢,不用了。”
苏晚把玩着那枚控制器,轻轻按下第一档。
那一团绿色的人影抽搐起来,间或夹杂着低低的闷哼。看样子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电击,但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
渐渐的,他抽搐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
“停下……我$#%你#*%$……狗*%#……玩意儿……%@遭报应……”
这还是个硬气的,被电到根本站不起来了也不求饶,哑着嗓子骂遍了祖宗十八代,用词一个比一个脏,简直不堪入耳。
苏晚嘴角稍微翘了翘,心情好了一点,毫不犹豫地按下第二档电流。
瞬间,污言秽语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人体撞击地面的闷响。路易安挣扎了好久,只能将自己尽可能地紧贴地面,以降低强电的刺激——像一具尸体。
这样一来,画面就不怎么具有观赏性了。
“没意思……”苏晚兴趣缺缺,把控制器抛给了一旁的研究员,“你们慢慢玩吧,别让他过得太舒服了。”
没有人会同情一名囚犯。
隶属于【夜行众】的暗杀者,许竹笙的帮凶,不管是哪一条都足以被判处万劫不复的刑罚。正式的审讯已经结束,此刻施加在路易安身上的,不过是出于发泄目的的私刑。
苏晚裹着毛毯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眼睛一边想,这个人明明没见过,但真的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