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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外地商人重金弄到印刷后的草稿本火速送回老家,引得各地的商人纷纷进入苏州,九月下旬的苏州感觉人挤人,简直要把苏州城挤爆了,住宿是一房难求,吃饭是路边摊都排长队,各地口音的人都有,都在讨论这部新法,连同苏州本地人也在讨论,因为苏州本就是一个商业繁华的地方,从明朝开始这里都盛行百业罢市。
最终在虎丘行宫里面经过双方拉扯,各处签字摁手印,形成了最新版本的
()商法,京城印刷后一部分赠送给各个商会行会,一部分交给各个衙门学习,一部分进入书店销售。
对于海棠来说,这也不是一部完美的法律,这里面还有学徒工,这些都是从少年就开始跟着做学徒,以前是没出师前一直给师傅和东家白干活,碰上有的师傅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处处藏一手,导致有些学徒一直不能出师。甚至有些行业的雇佣关系明显不健康,但是没法取缔,因为现实就是取缔了断绝的是工匠的生路,加重的是民众的负担。
这就是十年改变一次律法的意思,她相信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变化,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如果遇到阻碍,去争取,去斗争,去获得!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照顾普通人,这些普通人才是撑起社会民族的基石。
有人满意自然有人不满意,不满意的约定十年后再来辩,满意的约定十年后再来辩,不能让那群黑心东家昧了大伙的血汗钱。
经过统计,目前需要刊印新法五十万部,费用户部出。户部的官员当时脸都绿了,十年刊印一次,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银子啊,要不是人多,户部的人就要当场说没钱!
也不是没钱,这群人抠惯了,户部的银仓每年都建新的,每次出钱都是很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海棠也打算这时候收拾东西离开,然而她身边的一群人暂时不想走,想要游览江南,比如说十三阿哥家的几个孩子,比如说百岁,百岁是能晚回去一天就晚一天回去。
海棠就上书给雍正要亲自去监察拍卖等事,给这些人放了十天假,给足他们钱,让侍卫们保护他们在江南游玩十天,十天后回京城。
海棠亲自坐镇,弘阳和弘昼松口气,从差事上来说,有些产业流拍了,等着海棠来指点。海棠不觉得意外,大家在拍卖市场本身就是在挑肥拣瘦,说白了就是为了捡漏。有的划算,自然是上去争抢,而不划算的当然是无人问津。
从人情上来说,这哥俩也算是松口气,尽管弘昼的糊弄大法好用,然而京城的王府很多,几十家王府加上众多的贝勒府贝子府,甚至有些国公府邸都来凑热闹,除了这些宗族,还有亲戚来凑热闹,比如说驸马们所在的家族,娘娘们的娘家,这些拉关系说人情的事情接连不断。
如果是正常参与竞拍倒也没什么,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少花钱挑最好的,这怎么可能。有些产业都是溢价竞拍,很多商户都愿意参加,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多花钱,将来不赔钱还有得赚。
这些人就想让弘阳和弘昼把这些好产业留下来,让京城权贵内部竞拍,最好是打折购买,每家都吃一些,每人都满嘴流油。
如果换成雍正这样的人,直接把这伙人给轰走了,但是弘阳手段灵活,既不让这些人得逞,又让他们觉得没把这些产业弄到手是他们自己的责任。每天这么斗智斗勇甚是辛苦,弘阳一天到晚都觉得脑仁疼。
海棠去了之后,这些人不敢在海棠跟前提什么要求说什么请求,老老实实地来请安,老老实实地参与竞拍,老实的跟鹌鹑
一样。只要出价高,那就是价格者得。
此次很多商品都是溢价拍卖,其中吴老爷的那辆车最终是一百七十万被广州的富商购买,轰动一时。广州的富商买了之后还请苏州的高僧给这辆车念经除晦气,以这辆车是死物,给车超度就是给死物超度的说法,给寺庙捐赠了五两千银子。
这也是钻了当初海棠说话的漏洞,海棠冷哼了一声,等腾出手了再说。富商敢给钱,寺庙不敢收,毕竟这位和佛祖过不去的亲王还在苏州,这钱拿着烫手,立即捐给了善堂。
最终拍卖结束,溢价和流拍对冲之后,官营钱庄和内务府钱庄各自大丰收。内务府钱庄就准备回去年底分红,而官营钱庄打算找地方投钱,这钱不能干放着,放着没用,弘阳看着这些钱就睡不着。
还有一堆没拍出去的东西,比如一些下人用过的粗瓷大碗陈旧家具,还有一些旧了的被褥,这些东西放着占地,拍了没人看得上。
捐给善堂也行,但是账怎么做?最后堆在各个房间里卖“盲盒”,一两银子开一次房门,房子里有什么就拿走什么,房子除外!
苏州周边村镇里的百姓们很踊跃,纷纷拿着户籍黄册前来购买,一家人只能买一次,这是避免有人倒卖。
一两银子买半旧家当还是很划算的,陈旧的家具回去能重新上漆,旧棉被能拆开洗洗晒晒重新弹蓬松,至于碗碟这些也能接着用,衣服改一改都能穿。破家值万贯,百姓不觉得这是破烂,这一两银子能买这些都喜出望外,全家人一起来,欢欢喜喜地拉回去。没买到的后悔地直跺脚,连说来晚了。
这就是人间啊!有人愿意花一百多万两买车,有人愿意一两银子买二手家当,在盛世这个背景下,贫富差距如此明显,然而大家都忽视了。
海棠忍了又忍,在回程的船上跟百岁说:“百岁啊,你记住,万事万物不可太过,有人太富就会有人太穷。不能使民众太穷,不能使富商太富,不可损不足奉有余啊!”
百岁连连点头,但是海棠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