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办了好几l天,散出去的请柬也是满京城都是,因此不少人都捧着重金想求购一张请柬,或者是向一群人共用一张请柬蹭一次宴席。
京城一条胡同里,云泰把请柬放到了桌子上,他额娘愁眉苦脸地说:“唉,一开始看到你有一张请柬,我还挺高兴的,可是再一想,觉得咱们家能碰上这样的也并不是好事。”
就如安康会告诉家里面人她对一个人有好感一样,这个叫做云泰的人也会告诉寡母他心慕王府的郡主。
云泰家的门第在那些顶尖权贵眼里确实不高,可是在京城不算低,已经是很多人高攀不上的人家了。家里富贵了几l代人,当家主母也是有些见识的,所以才会愁眉苦脸。
云泰的额娘说:“汉人都说齐大非偶,郡主那样的身份能配得上草原上的王公,咱们这样的家世,哪敢想这样一只凤凰。唉!”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这件事不看好。
云泰沉默地坐着,有时候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
他额娘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你老子不在了,咱们家该你当家。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侍奉得起这样一位郡主吗?儿啊,听额娘的,这件事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年轻的时候你好我好,年纪大了咱们这样的家世让郡主在他的姐妹跟前拿不出手,只怕时间久了,你们又生出嫌隙来。”
云泰说:“儿子以前就跟您说过,郡主不是这样的人。”
“你是说了很多,但是额娘也不敢全信。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人这一辈子也就几l十年,万一你们日子过得不好怎么办?我就你这一个儿子,我是盼着你好好过日子的。”就怕王府的少女娇生惯养不会过日子。从高门嫁低门有很多不习惯,有些人甚至终身都习惯不了。
云泰他额娘心里想着王府那的地方十分富贵,人家的孩子自然是大手大脚惯了,小门小户花钱都要节省着,光是日常开支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看法自然会产生冲突,将来只怕在别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朱门对朱门,蓬门对蓬门,门当户对很重要呀!
在额娘碎碎念地唠叨声中,云泰还是决定要去王府赴宴。
不争取一下怎么能行呢?如果争取了不能成事,那么此生也没什么遗憾。连争取都不敢争取,这又算什么男子汉呢?
云泰站起来说:“儿子先出去一趟,准备一些寿礼,等会儿就回来了。”
他都打定主意了,他额娘哪怕心里面不乐意,也只能看他出门,最后站起来去佛堂里面跪下祈求佛祖保佑儿子平安康泰。
作为一个有生活经验的妇人,同时又是朝廷的外命妇之一,她觉得这件事情压根都成不了,因为王府会反对。成亲从来都是两个家族的事情,而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而他的儿子云泰长得不好看也没什么功劳,贵人们是看不上眼,王府肯定是嫌弃的,所以这桩婚事最后注定了要告吹。
想到这里,她反而轻松了一些。
等到了寿宴开始的第一天,海棠就有了一
些后悔。
她觉得这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因为今天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海棠光是今天作者被人拜见都觉得头痛无比,加上小孩子又特别多,吵吵闹闹,让他差点儿当场暴跳如雷。
这里面有很多都是亲戚家的孩子,光是海棠这边的亲戚院子里面都坐不下。毕竟康熙的孙子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这些人又生子又生孙,几l百个小孩蹦蹦跳跳嚷嚷。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觉得是一群神兽们在蹦跶。可海棠还偏偏装出来很热情很慈祥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掉了。
这次来赴宴的另外一个群体也比较引人关注,就是扎拉丰阿本家的人。董鄂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扎拉丰阿所在的这一支算是旁系里面混得比较出彩的一家,这家同样是人丁兴旺,因为是扎拉丰阿过寿,董鄂妃家更是整个家族前来相贺,所以海棠除了要假笑着应付小孩子们之外还要假笑着和董鄂家的人聊天。
更有一些想和海棠见面说话的人找了各种机会来堂上拜见,这就导致海棠一整天在不断地和人说笑,说到最后就觉得笑脸已经成了一个面具粘在脸上揭不下来。
这一天的海棠简直是把自己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整个过程夸张到海棠说话说到气虚的地步。甚至在下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张嘴都已经很艰难了,声音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七天。
等晚上宾客散尽,海棠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躺在床上,整个人表现得生无可恋。
这个时候扎拉丰阿端着一碗粥过来,小声跟海棠说:“格格吃点东西吧。”
海棠的嘴压根没动,只是抬起手来摆了摆。
“您多少喝点儿。”
海棠这次连个眼神都没给,烦躁地摇了摇手之后扎拉丰阿就把粥碗放到了一边。
“今天辛苦格格了,为了奴才的事儿您今儿忙了一日了。”
海棠叹了一口气,嘶哑着嗓子说:“这也就是你,但凡换个人,就算是换了咱们儿子,我都不会这么有耐心。”
扎拉丰阿笑起来:“所以奴才才有福气啊!您对奴才已经很好了,看到您今日这样奴才心里面不好受。要不然咱们去莹莹的小园子里面住一阵子?至于满府的宾朋,这个好办,让咱们儿子去应付。过生日过一日就足够了。”
海棠叹了口气:“罢了,还是留在王府吧,每年你的生日过得都不像样子,要是今年咱们两个走了,岂不是给你留下了遗憾?”
扎拉丰阿笑着说:“热热闹闹只是让大众高兴,奴才最高兴的事情是您今年在家。往年无论是您还是奴才,很难凑在一起给彼此庆生,今年多亏了祖宗保佑咱们夫妻,才算是太太平平安安生生地前后脚过生日。”
海棠就微笑了起来。
两人免不了一起回忆往昔,虽然夫妻号称认识得很早,但是相处得却不算多。
早些年的时候,海棠虽然在尚书房学习,然而他和老六阿哥的进度是不一样的。自然她这个小
不点儿,没法跟着大哥哥们一起玩儿。
若论在尚书房期间的交情,只能用点头之交来形容。无论是海棠还是老六阿哥都找过彼此,他们的伴读也都跟着主子混个脸,想要和对方的伴读深入交流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别说一个伴读和一个皇女看对眼了,这种事连话本都不写!
真正确立夫妻关系的仍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早些年的时候大家聚少离多,到了前些年,海棠更是忙忙碌碌,所以这次能有这场面,扎拉丰阿很感动。
毕竟两人都上年纪了,虽然扎拉丰阿为人天真烂漫,满脑子都是和海棠团聚,一起双宿双飞的想法,可毕竟是做人祖父母的人了,说了一会儿早些年相遇的话题之后就转到了儿孙身上。
两人先从两个孩子身上开始说,提起这两个孩子,不管是海棠还是扎拉丰阿,都有话说,免不了感慨一句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时间已经很晚了,俩人回忆了很多美好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日常相处时候琐碎的片段。
海棠本来嗓子都不舒服,又特别累,频频打哈欠。扎拉丰阿一开始只顾着自己回忆,想到一些快乐的事情眉飞色舞,等看到海棠这个模样,赶快说:“格格您睡一会儿吧,明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海棠又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无论怎么说,今天很高兴,跟你说起往昔来我都不想睡觉。”
扎拉丰阿说:“虽然回忆往昔,非常甜蜜,可是咱们的日子里面也有遗憾。就是莹莹她不愿意成亲这件事,让奴才觉得此乃是人生一大憾事!”
海棠打了个哈欠,没有说话,毕竟有些事情早就说过了,想得开的人自然想得开,想不开的人会一直想不开。
扎拉丰阿从莹莹身上就想到了安康身上。
“莹莹那边奴才真的没什么指望了,这么多人都没法扭转她的想法,课件在丫头有的时候也是很偏执的。安康那边咱们可要抓紧呀!今天那个叫云泰的小伙子来了,人太多,奴才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您对他有印象吗?”
海棠点了点头。
扎拉丰阿迫切地问:“您觉得这小伙子怎么样?能成为咱们的孙女婿吗?能是安康将来的良伴吗”?
海棠忍不住皱眉:“这种事你能让我怎么说?咱们千挑万选,或许人家就看不上。缘分这种东西捉摸不透,还不好说。”
随后夫妻两人就齐齐叹了一口气。
扎拉丰阿忍不住:“咱们就这一个孙女,为她研精竭虑。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唉!这真是成亲有成亲的好,不成亲也有不成亲的好。”
海棠忍不住挑眉:“难得你有这样的感悟,所以莹莹的事情你走出来了没有?”
刚刚感慨过的扎拉丰阿忍不住闭上了嘴,对于女儿不愿意成亲这件事,扎拉风阿仍然看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