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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他忠诚的部下,譬如沈西西、小银花。
“如此美丽的事物,我此生也只有这一遇,不看甚是可惜。”他说得惋惜,好似乎不看真的就错过了什么惊天美景。
一遇,不代表他是第一次制作,许沁很明白,他做过无数次,只不过都是残次品,且他的爱好很广泛,衣服,家具,装饰品,饰品……她在小塔见识过他丢弃的那些,各种……惨不忍睹。
一幕幕从藏起来的区间,涌上来,本能的她干呕起来。
“你果然恨他,”他顿了一下,“这次我好像能相信一点了。”他犀利的目光透过面具,咄咄逼人。
许沁逼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当它陈置在此,便注定丑陋不堪。”许沁声沉有力,目光如炬。
“你知道的,做我们一行,你这样的……”面具“蝴蝶”轻蔑意味明显,“算了,今天心情好,喝茶。”
言语间,他伸手点了烧水按钮,一阵呜呜声响起,好像真的来了贵客,他玩起了熟稔的茶道。滚烫的沸水落下,白雾腾龙而起,那稚嫩的茶牙儿散发着独特的味道,顺着水流的方向飘送,一阵忙乱的沉浮,茶叶微卷,茶色渐染。“颜色不错。”他似笑非笑,轻轻晃动茶壶,然后倒掉,继而又检查了一下水的温度。“一杯好茶,八十一度最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友闲谈。
八十一度。许沁脑海里浮现出小塔的那些残次品。是了,这个人喜欢八十一。只要在第八十一次还是残次品,他就会接下一个爱好。
八十一,阳数之极“九”的九次重复,象征终极圆满。
许沁拇指深陷掌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却终是徒劳。
“你很可笑。”她嘴角微微上扬,平静的坐在了面具“蝴蝶”的对面。
“不管你心里怎么认为,我还是觉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茶叶此起彼伏,沉沉浮浮。“你……像我。”
许沁不以为意,视线停留在茶叶上,她想起“春茶”,想起“羞露”,想起那些制茶人……
“这茶可不一样,心血知道吗?”
即便戴着面具,他的感知和穿透力依旧震慑人心。
被看透了。
许沁自己都怀疑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死于她手,只是她内心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她的大脑产生是保护机制,以此逃脱罪孽。
“来,喝一杯。”
他将一杯热气微腾的茶推了过来,杯子里是层层红色,由内而外一层深过一层,单看茶,他确实是一位茶道高手。
他也不在意许沁没有动作,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细细品味起来。
“看来你也不专业啊。”许沁将手指放在茶杯口磨蹭,不知道这是哪家孩儿,真可怜!下一次一定要选个好母亲。
面具“蝴蝶”笑:“今日是急了。”
“这茶的第一口的确不是品。”
他继续喝着第二口。
“不过偶尔交错,也很是惬意。”
“你也坐下喝一杯。”他示意墨镜男坐下。
许沁发现墨镜男有些不对劲儿。
听闻他是“蝴蝶”的左膀右臂,唯命是从。可此刻,她却看出一丝别的东西来。
墨镜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面具“蝴蝶”笑:“他是个粗人。”
许沁几乎可以确定,墨镜男哪里不对了。是畏惧。他畏惧“蝴蝶”。
畏惧“蝴蝶”是所有这个组织的人都有的心思,但他似乎很不一样。
他的畏惧并不是畏惧他的手段,更像是畏惧他发现什么。
许沁自以为自己不是个聪明的,她能看出来,她不信“蝴蝶”看不出来,那他又是为什么不揭穿?
没过多久,许沁杯子里的水已经冰凉。“蝴蝶”依旧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闲谈。好似乎他们真的是一对无话不谈的挚友。
许沁厌恶他,却没有放过一个可能的微末细节。
“好了,今日还约了人。”他又喝了一杯茶,起身,“下次再来。”
他说得自己才是客人般。
“不送。”许沁也不客气。
“呵呵。”他笑出声,没说什么,缓步悠闲而去。
许沁心里却如同乱麻,对于他的目的和行动她完全找不到头绪。
他这个人一向随心做事,毫无规律可寻。既如此……
“起火了……起火了……”
“谁他妈的干的……”
惊呼声里带着骂骂咧咧。
一片混乱嘈杂。
“这样真的好吗?”一身旗袍的女玩弄着手中的串珠。
“挺好的。”身侧戴面具的男人,没有被大火影响情绪。
女的手中转动佛珠的指一顿,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一片大火,那些自以为是的猫肯定会借此冠冕堂皇的查找他们想要的证据。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巨大的浓烟弥漫空气,火焰肆虐,天空一片橘黄色,火星四溅,犹如星子。
男人笑:“多美丽的火焰。”他双眼精亮,似乎很希望这场火能再大一点,再长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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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经营,付之一炬,他却是如此这般神情?他是疯狂,是喜欢乱来,但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究竟有何谋算?
“烧了……就干净了。”
面具男说着,笑得更欢畅。
旗袍女身子明显一震。“看来,你真是会给人惊喜。”
“我的惊喜给了,”他视线下压,如鹰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女。
旗袍女嘴角微勾:“你放心,她撑不了多久。”言语间,她手中的佛珠再次轻轻流转。
“无谓的挣扎。”墨镜男已经带着手下拿下了纵火的罪魁。
许沁看着腾起的火焰,火光烛天,那金色的佛面已然一片漆黑,它的身子因为建筑的坍塌微微倾斜,衬得那墨一般的眼睛更显佛性,他头上的宝珠掉下一颗,在它眼睑处摇摇欲坠。
警笛声轰鸣,格外刺耳。
看来,的确是无谓的挣扎。
“他还真是器重你。”许沁诡异一笑,盯着墨镜男。
墨镜男不理会她,他的任务就是把这女孩带出塔。
“你叫薛诚?”
许沁眼中的轻蔑让人不爽。
墨镜男却不言语。
不说话比说话更能让她确定墨镜男与“蝴蝶”的关系,看来他的确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且最不能知道的人,是“蝴蝶”。
这场烈火,也许警方会欢呼雀跃,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搜查塔,甚至消灭塔,很可惜,他们都错了。
“走。”墨镜男催促。
许沁咧嘴一笑,走在了前面。
“这边。”墨镜男指了指反方向。
许沁“哦”了一声,按照他所指往前。她隐隐地期待,也许前方有“蝴蝶”,又或者是别的谁。
她又感到羞耻,自己竟然真的有那种隐隐的兴奋,仿佛真的如“蝴蝶”所言,她的基因里是狂暴,是嗜血宿命,只能沉沦。
不,这不是她。
她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
人面对未知和预料之外,好奇心浓烈一些是正常的。
“她在嘀嘀咕咕什么。”墨镜男身侧一个着短袖的刺青男疑惑的盯着许沁,真女人怕是真的疯了,不过在小银花和沈西西手里走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正常完整的,毕竟她们使的都是非常手段,她这模样,的确是老大垂青了。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啊,他不解的摸了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你脑袋不聪明就别瞎想了。”他身旁另一个长发男看傻逼一样盯着他揶揄。
这种时刻还能如此心态,“蝴蝶”的骨干果然不是正常人。
有枪声。
“诚哥,有人追来了。”刺青男手立马掏出了武器,墨镜男闻言,手本能的搭在了腰间。
“一惊一乍。”长发男嘴上这么说着,也掏出了家伙,警惕的环视四周。
“得,嘴上这么说,比我害怕死。”刺青男有种报复回来的快感。他拍了拍长发男的肩膀,“放心,哥哥保护你,你好生瞧着。”
“滚!”长发男嫌弃的推开他的手。在组织里,他脑子绝对是底层级别的,但打架他是一流的。只是眼下的情况是他所没有预料的。
“那是什么,好可怕!”许沁尖叫一声,故意靠近他,在他面前,无声的口语:“是不是提前了?”
长发男死死盯着她,能从两个魔女手上活着,她绝非等闲之辈,但现在……她是怎么做到的。
“是死的。”刺青男咒骂了一声,报告墨镜男。谁他妈这么缺德,搞一只死了的鳄鱼拦路。
墨镜男盯着鳄鱼看了一眼,视线在它的牙床几不可的逗留。
该来的总会来。
“你走前面探路。”他推了一把许沁,眼神凶恶,恨不得将她分解吞食。
“我?探路?”许沁指了指自己。
墨镜男不理会,“滚上前。”
“这样不好吧,老大?”刺青男心觉不妥当,毕竟那位的脾气了不大好,阴晴不定,这人是死是活,他们这些人可决定不了。
“蠢货,上面是说带过去,可没说死活。”长发男阻止了刺青男接下来的动作。
“有道理。”他是脑子不够用,可旁边两个都聪明着呢。
许沁知道是逃不过去,也不多做无用功,大方的走在了前面。
接下来,是扑灭火光的雨。
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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