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哥,我回来了!”
“肚子饿了吗?正好晚饭做好了,准备洗手吃饭吧。”谢闻君从厨房里把菜端出来,围裙下面还是一身没来得及换的衬衫西裤。
谢长绥弯腰换了鞋,随手把运动包丢到了洗衣机旁边,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说,“哥,上次我说的那个友谊赛你还记得吗?周日一整天我可能都不在家。”
“我记得。”谢闻君把围裙解了,摆出碗筷,“爸妈说他们下个月回国,回苍守之前会先来看看我们,估计在首府待几天。你下个月有比赛吗?”
“没。再过两个月就该省赛了,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再安排友谊赛什么的了。”谢长绥把手擦干,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眼看到桌上的菜式,“哥你今天做的好丰盛啊,吃不完咋办?”
谢闻君已经在餐桌另一边坐下,领口松了两个扣子,露出反光的银色锁骨链,“我明天不是要出差吗?没法陪你过生日了。成年生日还是很重要的,我就想着今天提前给你庆祝下。正好你不是0点出生的吗?庆祝今天是你17岁的最后一天!”
谢长绥无奈地笑了下,“哥······”
“礼物我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一起床你就能看到。”谢闻君说,“我还买了两个人吃的蛋糕。毕竟是成年生日,不能敷衍。今天还是有点简陋了,明天你和朋友们过的生日应该会比现在隆重多了。”
“我不是很在乎这些的,哥。”谢长绥也坐下来,目光划过谢闻君右眉上的一道短疤,那是他小时候在他哥怀里哭闹时不小心抓的,导致他哥的眉毛上沿一直凹下去一节,“你给我准备的,我很满足,也很开心。”
“你啊,总是要的太少。”谢闻君不擅长煽情,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毕竟他确实也做到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只是有时候,他总希望谢长绥能再贪心一点。
“快吃饭吧!你最喜欢的猪肚莴笋汤。”谢闻君把谢长绥的汤碗盛满,递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长绥尝了一口,露出餍足的表情,“我靠,还是哥你的手艺最好!”
兄弟两人喝了点酒,今天谢闻君睡的比平时要早一些。
谢长绥喝得比他少,运动员喝酒不好。谢闻君酒后嗜睡,全家人都知道。他本来就非常自律,若非特殊情况,滴酒不沾,却也因此酒量一般。
谢长绥就这样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去洗了澡,一进房门倒床上就睡着了,房门都没关好。哪怕如此,他睡觉的姿势也不歪不斜,板正得很。
谢长绥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把叠好的被子打开来,给他哥盖好。
谢闻君长了一张冷脸,骨骼感明显而流畅,没什么多余的肉,不笑的时候看上去非常疏离,尤其眉毛上还有道疤,加了点凶狠的味道。
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正如其名。
谢长绥的感受略有些不一样。他们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相差六岁。父母和睦,家境优渥,家风开明,唯一值得拿出来说说的就是,小时候他爸妈工作很忙,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从小他哥对他的照顾,陪伴,和教导,不比他爸妈少。与他而言,谢闻君不止是他的哥哥,更是如父,如母。
谢长绥蹲下来,摸上他哥的手。
他哥有纹身,两只手上都有,除了大拇指,剩下八根手指的第一个指节上都纹了一个图案,右手的小臂上还有一条身上开了好几朵花的蛇。高中的时候他哥去开家长会,总有人觉得他不务正业,不干好事。谢长绥觉得,这种刻板印象实在是应该改改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纹身,纹的又是什么,有什么寓意,凭什么指手画脚的。
他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哥很喜欢天空。左手纹的是日、月、星、云,右手纹的是纸飞机、风筝、小鸟、和硬币。
把他们的回忆和天空放在一起。
他一直都知道,他哥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了。
谢长绥把膝盖放下来,跪在地上,把他哥的手轻悄悄地放在自己脸上。他枕在他哥腿边,感受着脸上粗糙的手掌。
哥,明天我就成年了。舅舅说,成年之后我就会蜕变成梦魇。他们家的这支血脉传男不传女,所以妈妈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
梦魇的血脉因为和人类联姻代代稀释,如今觉醒的梦魇基本都可以称得上是返祖现象。原本哥成年的时候舅舅没有感应到同类的觉醒,原本还以为这一代希望渺茫了,没想到却从我身上感受到了象征着觉醒征兆的血脉回响。
舅舅还嘱咐,一定不要用梦魇的能力去招摇撞骗或伤害他人。
我怎么会呢?
我肯定不会去烦扰别人的。
从始至终,我所求的就只有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会为你织梦。一场又一场的美梦。
就当作是我的成年礼物吧。哥,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酒精的作用下,谢闻君睡的很好。
早上起来,他从衣柜里翻出来他给弟弟准备的礼物,他给他弟把所有的电子产品都买了个最新款的,还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虽然他弟有他的信用卡副卡,不缺钱花,但拿到现钞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绞尽脑汁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他弟其实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谢闻君只好送了一些最俗套的礼物。
他研究生毕业之后他爸就把家里的公司丢到他手上了,开始以一种半退休的状态和他妈到处旅行,只有在一些关键决策上才会参与讨论拍板,或者玩累了回来看看。就剩他一个人,磕磕绊绊,焦头烂额。
又结束了繁忙的一天,谢闻君洗完澡躺在酒店床上,在看到谢长绥的成年朋友圈后,心满意足地关灯睡觉,让思绪沉入黑暗。
等到他再睁开眼时,却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昏昏沉沉地从陌生的床上坐起来,谢闻君抬起手想要揉一下阵痛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纹身不见了。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从眩晕和迷茫中恢复过来,“笃笃笃”,房间里回荡起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大少爷,您醒了吗?”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谢闻君闭眼缓了一会儿,脑中突然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我是······虫族?
他错愕地睁开眼,一转头就看到自己身边布满了鳞片的漆黑尾钩,尖端还有些泛红。
生而为人,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后腰多一条尾巴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试着控制了一下那条尾钩,本来以为会没有反应,却没想到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那尾钩一下子从床铺上直起来,绕上他支着的左臂。
什么情况······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一只虫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根本不合常理······难道这就是现在流行的那个,穿越?
谢闻君本来打算耐心等待大脑的不适应过去,但门外的人却等不及,他又敲了三下:“大少爷,时间快不够了,您还要洗漱,更衣,用餐。”
谢闻君叹了口气。不论情形如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知道了,我马上来。”
谢闻君从床上起来,那种眩晕感已经消失了。环顾四周,他正处在一个装修风格偏洛可可的房间里。这房间是个很宽敞的套房,沙发,电壁炉,衣帽间,卫生间,阳台,智能系统等,一应俱全,连他刚刚睡的床,都是带帘子的。
看上去像18世纪的英国,但又具备先进的科技和现代的房屋构造······谢闻君走进衣帽间。全身镜里,他的身体几乎和原本的自己一模一样,除了没有纹身,多了尾钩,虹膜也变成了鲜亮的红色。
谢闻君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新鲜和好奇,他转身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他现在的身份。
从洗手间出来,他非常从善如流地把展示用衣架上的一身衣服取了下来。整个衣帽间里,就这个摆在门口的衣架最显眼,一看就知道是搭配好的。
门口的人称他为“大少爷”,但是谢闻君总觉得目前为止的发展有些诡异······他真的是个少爷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伺候他?
换好衣服打开门,门旁站着一个男仆。看到他,谢闻君脑子里闪现出来关于他的一些印象:他叫尘星,是他的贴身男仆。尘星低着头,完全没有抬头看谢闻君一眼,“大少爷,老爷、夫人和少爷们已经在餐厅等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迟到了。谢闻君没有回话,沉默地跟着男仆往前走。感觉等会儿不好办······希望能应付过去。
但这个贴身男仆的身份也很奇怪······讲实话,尘星一点都不贴身。就和谢闻君刚刚感受到的诡异感一样,尘星和他,一直隔着一层,他说不明白的感觉。
脑中思索着,身体已经走到了餐厅,长桌上已经坐了很多人。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过一个女性。所有人,所有路过的仆人,餐桌上的“家人”,都是男性。
这似乎是虫族的特点。这个世界里,没有所谓的“女性”。所有虫族都是男身——只是按照在繁育过程中的不同功能分成了雄性和雌性。
不仅如此,雄虫在这个世界里非常珍稀,尤其是基因等级高的雄虫,基本都聚集在各大家族,是非常宝贵的“资源”。也正因此,虫族是一夫多妻制,一个雄虫,最多只能有一个雌君,但可以有很多个雌侍,这也是坐在长桌左手边的虫族的身份。
而他,谢闻君,也是一个珍稀的雄虫。
或许,这就是没有人近身伺候他的原因。
他迟到了,长桌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他,却没人说什么。但谢闻君敏锐地从他们的目光里读出来了一些无需言语的含义:好大的架子。
右侧都是雄父的孩子,也就是少爷们。毋庸置疑,他是大少爷,坐在最上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闻君按照记忆碎片中的礼仪,向雄父和雌父问了安。等了雄父首肯后,他才坐下。
雄父有五位雌侍,他们不和雌父一样,必须要是大家族的血脉,但实际上也基本都来自于有头有脸的家族。与此同时,雄性和雌性能够成为配偶,最重要的一点,对于虫族来说,也是必须的一点,就是基因高度适配。对于虫族来说,两只虫合不合适,都是基因里写好的。两个基因高度适配的虫族,只要相遇,就会不自觉地被对方吸引,脑海中留下对方的痕迹,从而相互靠近。
相对的,基因适配程度越高,所诞生的后代就越强大。但两个个体的基因越趋于完美,受孕的几率越小,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族明明有那么大的权利,那么多的财富,那么广的人脉,却仍然只占虫族总人口的一小部分。
在谢闻君这一侧,加上他,坐了六只虫。雄父的子嗣当然不止这些,雄父一共有十四个孩子,只是二弟、三弟、四弟、五弟、七弟都已经出嫁或组成家庭,还有三个孩子在外任职,很少回家。
谢闻君接收到了这部分的记忆,感觉很奇怪。他身为这个家里最大的孩子,在好几个弟弟都已经成家的情况下,他居然还在本家生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来到一些熟悉的地方,或者见到一些熟悉的人,他就会被动触发一些回忆碎片,更加了解原主的身份,或许很快他就会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配偶。也有可能他并不是单身,只是还没有结婚。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没有另一半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在这个世界还等同于一个新生儿的他,能够面临更少被怀疑的风险,也不需要和一个没什么情感的对象扮演恩爱。
谢闻君原本以为他来了,人就到齐了。但他坐下后,却迟迟没有开饭。
还有谁没有来?
没过多久,谢闻君听到一声远远的开门声。顷刻间,餐桌上所有虫都望过去。
伴随着关门声,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转角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