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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的时候,顾柏明问裴淮桉为什么总是穿长袖衫,裴淮桉闪烁其词地说:“我不想被晒黑。”
顾柏明信以为然,认同他的说法,接着又问:“昨晚,顾崎明……”
裴淮桉立即接话,他知道顾柏明要问什么,“昨晚我回房间后顾崎明已经走了,没有在家留宿。”
顾柏明点点头,然后轻咳一声,佯装不经意地问:“那为什么不过来?”
裴淮桉眨眨眼,说了一半实话:“因为……太累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照常,裴淮桉为顾柏明整理衣领,尽管这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他依旧紧张。
“好了。”裴淮桉满意地看着整齐的衣领,兀自松一口气,“可以出门了。”
顾柏明却指一指他的脖子,意有所指。
裴淮桉不解地皱起眉,顺着他的动作摸了摸后颈,突然回过神,原来他忘了戴腺体圈。
任裴淮桉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腺体圈在何处,昨天腺体圈被顾柏明扯下来后便不知所踪,后来也无心思管它。
一筹莫展时,顾柏明竟然从口袋拿出裴淮桉的腺体圈。
裴淮桉一愣,随即如梦初醒,他昨晚不小心把它遗落在顾柏明房间了。
顾柏明抿紧唇靠近他,一脸严肃地将腺体圈贴上后颈,在遍布咬痕的腺体处扣上,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敏感的肌肤。
裴淮桉望着他的侧脸,觉得他的手心滚烫,但是扣上腺体圈后,就看到顾柏明嘴角掠过的笑意。
裴淮桉与顾柏明一起坐飞船,中将小易热情地向裴淮桉打招呼,未说出口的一句“上将夫人您好”在见到顾上将后顿住,立刻噤声。
俩人并肩坐在宽敞的内室,顾柏明认真地确认今日会议与行程,裴淮桉因昨晚身体遭受两重折磨而渐渐犯困,过了一会儿,偏过头睡着了。
顾柏明觉得内室过于安静,抬头,瞥一眼身旁的裴淮桉,发现他竟然睡着了,顾柏明轻轻地扶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顾柏明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淮桉的睡颜。
裴淮桉是第一个被他亲手戴上腺体圈的omega,也是第一个枕他肩膀的omega。同样,裴淮桉是第一个给他理领口的omega,当时一时起意,却发觉这种感觉并不糟糕。
直到飞船在药店门口稳当地停下,裴淮桉才睡醒。
“你去药店买什么?”顾柏明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又说:“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可以现在让私人医生给你检查,他照顾国王的身体很多年了。”
顾柏明手握大权,自然享受特权,但裴淮桉摆摆手,拒绝道:“我没事,我只是去药店买些抑制剂。”
“买抑制剂?”
“嗯。”
“为什么要买抑制剂?”
裴淮桉脚步一顿,不懂这句话的言下之意,目光困惑地望向顾柏明,尚未清楚地辨明他的表情,就听见他平静地说:“没事。”然后低头继续看屏幕。
裴淮桉百思不解地下了飞船,随后不再思索其中深意,快步走进药店。
药店的全屏屏幕正播放新闻,内容提到星球气候加速变暖,气温不断上升,并提到了产生的危害,裴淮桉边听边拿药。
领着袋子往「Omega互助福利会」走,裴淮桉陡然感觉背后一阵怪异,他迅速往后一看,没发现可疑之人,只有形形色色的路人穿梭于人行道。
他快步向前走,甚至撞到几个路人的肩膀,意识到身后人亦步亦趋地跟紧,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闪身躲入墙角,紧张地屏息静待。
裴淮桉猜测对方不是一个谨慎的跟踪者,因为脚步声暴露了方位。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冲出去从身后勒住对方的脖子。
“啊——!别打我!我认错,别打我!我知错了!”
跟踪者竟然是一个小女孩,她几乎哭出声。
裴淮桉立即松手,将小女孩扶起来,一脸慌张地查看她脖子是否留下勒痕,却发现不止脖子,手臂一片青紫,他语气焦急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说:“可是我没有钱去医院......”
裴淮桉看她一身伤,不免心软,只好带她去医院。
上班早已迟到,裴淮桉在等待结果期间通过视讯向雷斯说明情况,雷斯说调解部可以破例向她提供帮助。
检查完身体,俩人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裴淮桉心情沉重地看着温小可吃面包。
小女孩名叫温小可,是一个十四岁的beta,医生说她长期营养不良,身上的伤是暴力造成的,她应该长期遭受暴力。
“谢谢您给我买面包,我很久没吃过面包了。”温小可大口咬下面包,又喝一口鲜牛奶,双颊鼓鼓的,继续说:“我对刚刚做的事情向您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不敢光明正大地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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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裴淮桉想问为什么,抢话道:“爸爸认识很多人,如果被他们看见再告诉他,我会很惨。”
语气淡淡的,神情平静,似乎不在意揭露自己的伤口,末了再加上一句“你们可以使劲嘲笑我的不幸”。
同病相怜,裴淮桉看穿温小可平静下的哀伤,毋庸置疑,她身上的伤肯定是父亲造成的,脖子、手臂、大腿到处是伤。
“所以......你来寻求帮助?”
“嗯,我在报纸上看过您的采访,我好崇拜您。”
说完,温小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马上取下书包,书包已经破了一个小孔,从里面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忐忑地将五枚亮闪闪的金币捧到裴淮桉面前。
“这是我偷偷存下的金币,这五枚金币我存了半年呢,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忙?我想逃离。”
生怕他不答应,温小可又说:“我查过资料,只要福利会盖章,Omega保护所也可以为beta提供临时住所直到成年,还有四年我就能独立了,我不会麻烦您的......”
裴淮桉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几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月工资一千金币,五枚金币可以吃上不少东西,可是眼前的区区五枚金币却像五块巨石一样沉重。
温小可满怀希冀且惴惴不安的眼睛像一面镜子,裴淮桉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他努力讨好辛正,忍气吞声,却遭到更暴力的对待,除了裴妮保护年幼的他,无人听见他的呼喊。
“您可以帮帮我吗?求求您了。”温小可带着哭腔小声催促道,“我想过死,但是......”
父亲残暴无道,学校也不管她,同学都疏远她。
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她不想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沉默半晌,裴淮桉深呼一口气,他应该帮一把努力自救的人,温小可本该拥有一个开心自由的青年时代。
他轻柔地摸摸温小可的头,替她重新包好金币放进书包,微笑着说:“我可以帮你。”
“继续活下去,温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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