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篇14(1 / 2)

<p style="font-size:16px">田间地头热浪翻涌,白昼的日头烤得人们惶惶不能,这尚且是入伏的第一日,便已然教人难以忍受,很难想象伏中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痛苦。

他醒来时,日头已偏移,道庐外的树上蝉鸣大作,吵得撕心裂肺的。

他撑着手,艰难的坐起来,脑子还有些混沌,慢慢的,才想起这些日子他一直病着,每日冯权都会过来看他。

也只有冯权过来看他。

冯权安排过的仆从他都打发走了,冯权也不再坚持。

因着他不愿被人瞧见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这一生中,多数的时间皆是狼狈的。

狼狈的出生,狼狈的成长,最后狼狈的离去。

他曾一度活在炼狱,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后来,有人将他解救出来,他才终于在人间继续留存,只不过他后来发现,人间也只是另一个被粉饰过的炼狱。

至今他仍会不自觉地摸着腰上的系带,却是空空如也,那处曾佩着一枚手工精良的玉蝠,是当年母亲留给,那个人的。后来,被转赠给了他。

彼时他将玉蝠视之如命,觉得那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宝物,但如今,他失去此物已然二十年了,却还是没有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或许是因为原先觉得重要的东西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也或许,真正重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枚小小的玉蝠。

他静静地坐了整个午后,天色转昏了,他才从床上离开。

他扶着墙壁,挪到了琴房,在琴前坐定,伸手轻抚着琴弦,他有很久不曾抚琴了。自冯权琴艺有成之后,他便再没有踏进琴房一步了。

那个人,或许是天赋异禀。不同与他自小便浸淫此道,那个人,抚琴不过五六年而已,便足以与他齐名。

说来,这把琴,也是那人所赠。

说来,那人也是为了他才抚琴。

一把宫阙,一把青吟。

那些日子,已太久远了。

【宫阕染桃夭,巫云付一憾,青吟转丝弦,休戚难分辨。】

最痛苦的时候,是他彻底离开了相伴他半生的那个人,他每日吃不下睡不好,一面想要躲到无人可寻的地方,另一面又期盼着会被那人寻到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是,他终于还是渡过了那段时光,不似年少时死便死了也无人牵挂,如今是不同的。

难熬,总没有年少时难熬的,他即便煎熬着,也是有远方的人陪着一起煎熬。

那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教会了他,怎么在煎熬中活下去。

可若说不恨,也是假的。

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呢。

忽地,从心口蔓延出细密而急促的疼痛,他伏在琴上,有些意识不清。

二十年了,他几乎都要忘却那人的模样,却还是总能想起曾经发生过的很多事。

二十年了,再也无人唤他一声德林了。

二十年了,再也无人接他回家了。

那人若得知了他的死讯,又会如何呢?

这万般纠缠,便到此为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身至黄泉,不复相见。”

阳光明媚的正好,就连家中的黄狗都懒洋洋的趴在回廊下,享受着难得惬意的午后,便是这日,有人脚底生风、穿廊过堂而来,来到了小园的门口,挽着铜环叩响了深漆的大门,不多时,平缓的脚步声传来,木门缓缓开启,露出了少年消瘦的身形,他莞尔而笑,将抱着的古琴解开举给他看。

少年却只是淡淡的瞧他,‘何事?’

‘我是来向你学琴的。’他笑着。

少年不解地看他,‘什么?’

‘我琴艺稀松,你又是有名的琴师,故特来向你请教。’他说着,少年却仍是冷着一张脸,他低头在少年腰间的玉蝠上匆匆一掠,‘而且我资质愚钝,怕是很难教,还望,德先生不要嫌弃。‘

少年的表情一瞬崩裂,‘你,你……什么德先生!’

‘你字德林,又要教导我的琴艺,自然要称德先生了。’他小心的挪进了小园子,抱着古琴的双臂都有些酸痛,‘这琴名叫宫阙,便是我的拜师礼了,还请德先生一定收下。’

‘我有琴。’

‘那把不好,扔了就是。’他说着,抱着宫阙便大步流星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走向了少年的书房,少年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少年刚踏进房门,便看到这人取了墙上挂着的长剑,毫不留情地砍向了少年的那把琴,‘你做什么?’千钧一发,少年上前拉住了他的臂膀。

他身子一顿,回头看着少年满面疑惑,不由悲从中来,‘德林,扔了它吧。’那把父亲买的琴……‘扔了吧,以后有宫阙。’少年眼眶一红,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扔了它,就会有新的琴了。’他忽地笑了,‘我也有一把,名叫青吟,和宫阙是一对的。’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他将那把琴砍得面目全非。

‘德林。’他回身走到了少年面前,还没说什么,少年突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他没能擦尽少年的眼泪,只得将少年单薄的身子揉在怀中,缓缓抚着少年的头顶,轻声说着,‘没事了。’

你恨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以后,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道宣……”

宫阙既相遣,何来索深结。

青吟不得见,天海总离别。

马静息尚且是第一次看到父亲那般开怀的笑脸,与之不同的,王父在得知了那盆白茸开花后,也只是平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似乎这盆花开不开他根本不关心也不在意。

他不知道王父为何会对父亲这样冷淡,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他反而是习惯了,不过此次白茸开花,却让他更加明显地察觉到了这桩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父亲很高兴王父会见他,激动地语无伦次,但还是注意到了他腰间的玉蝠不见了。

他自然不敢说实话,只是搪塞了几句,好在父亲正处在极端的欣喜之中,并没有追究只是要他明日去见王父的时候必须佩上玉蝠。

他一直以为是母亲遗物的玉蝠,却是叔王父出走时留下的。

他因着玉蝠的事,烦闷了整日,他也向柴明讨要过几次,但均是无功而返。但是这次,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得拿回玉蝠,否则父亲若知道了,只怕要惹出滔天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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