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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少阳的大手当了手绢,来回摸索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当意识到这是只大手,而且是某人的大手的时候,条件反射般放开了。
郁少阳却没有收回,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他们已经走了,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话他说出出口便变成了,“这儿是你的家,我也是你的家人。”
“呜……那我说的你会考虑吗?总不能和你妈妈冷战一辈子。”
“我试过,十五岁时,我拿着我参赛的画作去她住的院子找她,由於五年没有说过话,心里胆怯,把画放在了她院门口的石台上,我希望她会给我指点一下。明天我去的时候,那画已经不在了,当时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我以为她原谅我了,肯定是拿着我的画去修改了,我没打扰她,高兴的往回走,却在路边的垃圾桶里发现那副画……”郁少阳语气有些悲凉,“原来都是我自以为是,她根本就不会原谅我,而且恨我恨的要死,要不然也不会把我辛辛苦苦准备参赛的画作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垃圾桶。”
郁少阳脸上弥漫着没有防备的讽刺和悲伤,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流淌出的失望和忧伤让顾清月的心跟着紧了又紧。
“姑姑有些过分了。”
“不是她过分,”郁少阳叹了口气,“她因为我失去三位亲人,大概认为我是个不详的人吧。”
“那後来呢?”
“从那以後,我没摸过画笔,然後过了两年就去了部队。在部队一待就是六年。”
“那……”顾清月眨巴着大眼睛,不确定他会不会还主动和他妈妈和好。
“我会试试,如你说的,我还有机会。”
顾清月破涕为笑了。
於少阳:“……”这丫头,伤心到高兴顷刻间就能转换,这能力真是不一般。亏他还怕不会安慰她,怕她会一直哭下去。
不过得到了他和他妈和好的承诺就高兴成这样,至於吗?好赖也不妨碍她什麽的。而且他听姐姐苏幕雪说过,他妈很喜欢顾清月,从她来了这个家後就教她画画。也许她这种孩子,别人都喜欢吧,因为在她身上有着世间少有的那份真。
在她身上,他也看到了这世间难得的那份真心!
“我睡不着了,可以自己看着,去休息吧。”郁少阳看着她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催她。
“那怎麽行,我不困。”郁少阳看着明明眉宇间都染上倦色,却一脸倔强的小丫头,无奈摇了摇头。
“现在刚换上瓶子,可以趴着睡一会儿,有事我叫你。”
顾清月看了表:凌晨三点。
她确实是困了,也没拒绝,然後趴下没十分钟,周公入梦。
看着她睡着,郁少阳拔了针头,然後起床把那些输液药水都倒进了马桶里。
他讨厌输水。病了也不会打针吃药,自己慢慢癒合。
因为没有人在乎,所以病好的快慢无所谓。
郁少阳把她抱回房。郁家和苏家主宅的二楼阳台都是相连的,阳台上唯一隔开两家的那扇门,平时为了方便,也不会关上。他直接把清月送回了她住的房间。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静静凝视她的睡颜许久。
而後转身来到了阳台上。
走回自己房间拿来了烟,点燃,吸了一口,静静的吐出一团云雾。
郁少阳面色复杂的望着远处浓重如墨的夜空,任由思绪飘远。
那年,姥姥受不住打击,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他妈等他姥姥咽了气,疯了一样找到他,然後挥手打了他两记耳光,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问他,“死的人怎麽不是你?”
妈妈悲痛欲绝的面容,怨恨的目光,以及那句足足可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话,随着年岁见长,更加清晰的印在脑海,挥之不去,相忘不能忘。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那句话如一条张着血盆大嘴的毒蛇,时时将他吞噬,随时都能让他坠入锥心刺骨,令人窒息的悲痛中。
十岁生日过後,他失去了太多。
小舅舅,姥姥,姥爷,还有那个小时候老是握着他的手,教他画画的妈妈,生命中最亲的人。
几分悲凉,几寸心伤!
第二天,顾清月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摸过手机,放在耳边,“喂?”声音透着沙哑。
对方关切的语气透过手机传过来:“月月,累坏了?”
“姨妈,”顾清月来了精神,“没有,我姨父怎麽样了?”
“没事了,你记得去奶奶那边吃饭,仲秋,他们都会赶回去。”
“我知道,你和姨父呢?”
“晚上回,放心吧,这边来了病人,我先挂了。”
“好的。”
挂的姨妈的电话,顾清月才意识到是睡在自己床上,喃喃自语,“怎麽回事?不是在那边照顾少阳哥哥的吗?”
快速洗漱後,她换了件黄色碎花的连衣裙,去了郁家阳台。
看到郁少阳的房间没人,
', ' ')('便下了楼。
楼下客厅,郁家和乔家两家人在闲话,却没有见郁少阳。
“清月,起来了?”郁奶奶问她。
“没想到一觉睡到中午了都。”顾清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下头。
“你昨晚照顾你少阳哥哥累的,他几点褪的烧?”乔非的妈妈郁慧问,。
“一点钟左右吧。”
乔非听着顾清月和他老妈说着,心虚的低头不语。
昨晚上他本来是下半夜替顾清月值班的,没成想一觉睡到天明,连他哥郁少阳和顾清月啥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特不够男人。
唐婶吩咐佣人把美味佳肴都摆上了餐桌,众人落座後,郁奶奶,郁正达,郁慧都朝门口看去,却并不急着开饭。
“还有人要来吗?”顾清月低声问乔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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