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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佘没有等太久,当天晚上躺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床上脑子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传送台传来了嗡鸣声,他心中一惊,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外边的士官们本就护卫在侧此刻也立即亮出他们第二形的武器严正以待。
谁也不敢断定银光中走出来的是谁,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顶着一头银辉自光晕中走出,身后是几名未见过的军官,他们神色恭敬。
“雷!”鲍佘心中一跳,虽然一直都认为自家夫人又酷又帅,但是此时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被闪到了,像头一回见他一样。
“长官!”他们都有些激动。
“我们可以立即启程回去,已经联系上军部了。”雷对下属点了点头,快步走至鲍佘面前说。
被动静惊醒的泰罗提懵了懵,深觉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对。都做好被打为反叛,抓去刑讯逼供的准备了,这会儿叛军成了正规军,还真是军部的?!
他一骨碌坐起‘唔唔’两声,发现自己这会儿还被堵着嘴巴呢,而他的那点叫声根本唤不来他们的关注,见他们不多站一会儿竟然就打算径直离开,急着像毛毛虫一样滚在地上挪动着朝他们追去,眼看着光芒大绽虫去楼空了,眼泪都要飙出来。
“呃,处理一下这里的事吧。”鲍佘难得发了一回善心同情地扫了一眼完全没有一区头领模样的泰罗提。
坐在回虫星的军舰上,鲍佘难得睡不着觉——他以为这般度过紧张刺激的两个月后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会想倒头呼呼大睡,可事实上,他除了感觉有股淡淡的疲倦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处于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一切问题都可以放置在一旁,但是当处在安全的环境中时,曾经令他愤怒的原因再一次浮现出来。
或许是鲍佘渐渐收敛起来的笑容,和冷淡的目光,令雌虫意识到了什么,他拘谨地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陪伴,连劫后余生随同雄主回家的喜悦都淡了下来。
没有什么额外的冲突,只一道无形的隔阂横在他们之间,令这段星空归途中除了必要的交谈之外没了往日的温馨。
雌虫心中越来越慌乱,面上却是越发沉静冷肃,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的口拙,只要雄主没有主动靠近他,他便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才能走近雄主。于是也越多的回忆起离开虫星之前,原来自己已经得到雄主诸多宠爱。
自己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是不是这样的福分马上要因为自己的过失被收回去了?
就在这样可怕的猜测中雌虫随同鲍佘一起踏入了阑家主宅。
失踪这么久,这次通过军部的军舰回来,该知道的虫族高层都会知道,因此踏入主宅的时候看到拄着杖直直站在中庭门口的阑老家主也不奇怪了。
“爷爷。”鲍佘自然是心虚的,毕竟这么大的事差点命都没了,还是瞒着老人家做的,如果不是侥幸回来,本就丧子的老家主肯定要承受不住,何况还在襁褓的幼子。
“……”阑老家主睿智的目光此刻有些冷肃,他就这么盯着鲍佘,直到他缓缓垂下头,才转过目光落在雌虫雷身上,看着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却是眉梢都没动一下。
在任何虫族家庭眼中,这样私自出远门甚至间接害的雄主涉险的雌虫都该受到严厉惩罚,但是这不需要他出手,相信身为雌君的雷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跟我进来。”阑老家主点点鲍佘,转身走向书房。
鲍佘自然没有二话,他捏了捏雌虫的一边肩膀,示意他一起,却见自家夫人摇了摇头,“雄主,您去吧。我去将珑珑接回来。”
鲍佘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急步追上阑老家主,没有看到身后的雌虫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依恋而不舍。
雷闭了闭眼将一切情绪都收敛干净,起身毅然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是在此之前……
鲍佘走进书房的时候看见立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阑老家主,他的头发花白了一节,原本虫族的科技发展已经可以修补发根,令头发保持年轻色泽,可显然在得知他们失踪涉险后每日焦急担忧,自然顾不上保养头发。
“你已经成年并且成家,是时候该扛起阑家的一切……”
“爷爷……”想要说什么的鲍佘看到阑老家主抬手阻止了他的话,接着说:“无需多言,我会安排你这段时间开始熟悉阑家事务,在此之前,你就在这里,抄这本家史,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书房。”
鲍佘看着阑老爷子指着的那本至少两指厚的书,上前一步翻开一看,脸色发青。
这时代实体书很少了,显然这本册子有些年代了,发黄的皮质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了阑家从发家开始历任家主的功绩和家族大事。
这么多内容,他得手抄完成,至少得抄上半个月吧?
但是自知理亏的鲍佘却是半句二话都没有应承下来。
在鲍佘暗无天日埋首苦书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闹的天翻地覆了。
军部元帅之一的道林·乔拓因涉嫌勾结外星走私
', ' ')('买卖本国虫族被逮捕,舆论一片哗然。紧接着逮捕过程中道林的部下反抗直接造成兵变。
而可笑的是,他的大部分部下都因为分头追击鲍佘一行还有亚伦那方不在身边,留下的手下根本不足以对抗皇室护卫队。
道林最终被成功抓捕关入重刑监狱等待审判,抓捕他的正是他的雌子—雷上将。
等鲍佘甩了甩手终于抄完家史走出书房已经是近三个星期了,他也明白了阑老爷子的用意。
阑家屹立虫星千年稳居顶级世家是那么多代阑家虫族的努力,而他这一代偏只剩他一个直系血脉,如果他没命了,阑家也会跟着陨落,而这么多事迹同时也在告诉鲍佘,想要执掌一个顶级贵族让辉煌延续不是说说的那么容易。
捏了捏眉心,他闭上干涩的眼睛随口问着伺候在道旁的虫侍,并不意外听他说阑老爷子不在家。
毕竟是内阁肱骨,平日里没事还是得去坐镇政部的。
只是自家夫人也不在,倒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想想也知道他有军部的事务要处理,正好去学校销假然后可以拐道去一团基地。
只是鲍佘没想到他扑了个空,并且得知雷在十多天前就请假了。
不在军部也不在主宅?难道回他们自己家了?可已经接回的珑珑小虫崽还在主宅养着,没道理那么爱护虫崽的雌虫会离开这么多天不归,结合自家夫人结识以来的尿性,鲍佘有了不好的预感。
坐在空荡荡的家里,他联系到了雷的副官,对方明显情绪低落,半晌才说出雌虫所在的地方——慕安教习所。
这个地方对于雌虫来说,是比监狱还可怕的地方,只有犯了大错的雌君不便处理的时候才会被送到这里。
里面是专门调教雌虫的地方,有官方的标签,就是有身份的雌虫进来也得乖乖顺服,因此久而久之被送进来的大多是雌君身份的。
也不是说雌侍不能进,而是雌侍什么的都属于私产,一般都是家庭内部处理,法律管不着他们。
鲍佘了解到的时候气的险些把终端都砸了,他首先想到的是雌虫又固态复明,自己找虐,然而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不对。
经过那两次的惩罚,自家夫人再傻也会意识到雄主对他自作主张的找罚行为极度不悦,那么这次回来本就惴惴不安的情况下不该再惹他生气。
鲍佘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才链接了阑老爷子的端口。
“爷爷……”鲍佘正要直接了当地问自家夫人的事却被阑老爷子一个抬手阻止了。
“抄完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阑老家主平静的问。
“是。”鲍佘不得不先放下自己的问题。
“好。”阑老爷子点点头:“你想问你的雌君吧?”
鲍佘尴尬地点头。
“不是我要求的。”阑老家主似笑非笑地看着鲍佘:“你们这么大的动静,当上面的是聋子吗?”
“可是……”鲍佘有些不太相信,这事再怎么错,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如果不是长辈搞什么家法,谁有这个资格把他的雌君带去教习。
“小佘,我想你还没有真正搞清楚咱们虫族体制存在的意义。”阑老爷子很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挺在意你的雌君,这没有错,你以为虫星像你这样的雄虫很少吗?”
“……”鲍佘变扭地坐了下来,俯首帖耳洗耳恭听的模样,没办法,谁叫自己不够强,救自家夫人还得求到阑老爷子那里。
“你要搞清楚,雌虫这样的体质,没有绝对的控制,有一天就没有我们雄性虫族的自由空间。这是我们祖辈争取到的成就,并且我们所有虫族都将维护这一体制,否则有一日终会引发动荡。”
“而底下不乏一些鼠目寸光之辈,以一时的喜爱妄图改变,却不知这种数目一旦积累或者互相影响会给那些个内心不安分的雌虫们怎样的希望。”
“他们只是迫于强势的体制蛰伏,而不是所谓的爱。若是爱你,就会想要彻底占有你,而不是匍匐在你脚下。”阑老家主倾身凑近,睿智的目光通过粒子传送如深渊一般凝视着鲍佘,沉声说。“小佘你要记住,不论是什么,只有真正控制在掌心,他才是属于你的。”
鲍佘背脊一凉,半晌不语。
他想起了回程途中的那种莫名的烦躁感。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这股烦躁的来源,这是因为他对心爱之人一再涉险的无力感,甚至因此生出了一种不安,无法完全掌控他一切的烦躁。
自家雌君虽然一副唯他独尊的模样,然而几次发生的事都是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决定。
若是他真的有那么在乎……不,他当然是在乎自己,甚至在乎到把自己放在很高的位置小心奉养。然而这种在乎却不足以令他完全的以他命是从。
怎样才能让他真正不敢做他没有要求的事?并将他提出的命令坚决执行?
鲍佘的脑中慢慢形成一个词:“绝对控制”。
然而这个念头却又一下子被他打散了,那是自己的雌君,夫人,老婆,是生命的另一半,不是调
', ' ')('教的狗,奴隶。
鲍佘揉了揉脸,埋头试图冷静下来,连阑老爷子什么时候关闭的终端都没注意。
他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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