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来也巧,虽已放暑假,林洋因为短学期仍留在学校,而s大的老校区恰好是集体浴室,寝室没有独立卫生间,林洋在图书馆编完程序已近10点,此时正身处浴室。林洋放下手机,屏幕却又亮起,看着通知栏好友申请处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深埋在心底许久的记忆被唤醒。
林洋的皮肤干净白皙,不同于现在瘦削清冷的面容,刚上高中时长着一张圆润活泼的娃娃脸。那时的他正值青春期身体发育,发现自己性取向异常后,虽然有做隐藏,但身处于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高中校园,难免春心萌动,心存幻想,对爱情有所期待。
而坐在后桌的白琅长得英俊帅气,作为体育特长生,个子窜到了1米8,身材魁梧充满男子气概,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林洋幻想的理想对象。
给白琅抄了几次作业后,二人渐渐熟络起来,高中生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体育课上,林洋有意无意地窥视白琅训练,看着他的球服被汗水浸湿,显示出健硕的肌肉轮廓,偶尔会借着给他送矿泉水的理由,近距离的欣赏他的胴体。文化课上,不知是无聊还是其他原因,白琅也时常会悄悄戳一下认真听课的林洋,林洋转头后,又装作不知情。
林洋趴在桌子上午睡时,白琅会嘲笑他睡觉流口水;有时还会捏一捏林洋的娃娃脸,说他可爱;高二文理分班时,在林洋尽心地辅导下,白琅的文化课突飞猛进,二人都进了重点班。在白琅各种直男的小把戏中,时间飞快的流逝,转眼便到了高三,林洋也一点点沦陷并沉溺其中,天真的以为这就是爱情的萌芽。相处中的一点一滴给了他向白琅表白h的勇气,也最终让他成了全班甚至全校的笑话。
突然回想往事,林洋仍清晰地记得那天在亭子里,白琅在听到了他的告白后,笑容瞬间凝固,伸手用力地把自己推倒在地上后便冷漠地离开,只留下那句“死基佬,TM离我远点”永远的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在那之后,白琅拍拍屁股前往外省参加集训,而林洋是gay的消息却立刻传了开来,班里每个人都在私下议论自己是死人妖,开始跟风疏远林洋,连走在校园里都会有不认识的人对林洋指指点点。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林洋见不到白琅,也不敢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和他表白这件事传播开来。面对着数不尽的冷嘲热讽,17岁的少年只能独自吞下这因自己的天真而造成苦果,将一切都归结于自己咎由自取。毕竟不是受人胁迫,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向直男表白,误把友情当爱情。
一个月中,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在林洋的心中翻涌,即使在梦中也充斥着那日白琅对自己的推搡与羞辱。无人倾听与理解林洋的痛苦,情绪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让白扬日渐沉默,成绩也一落千丈,最终引起了老师与父母的注意,在了解完情况后,这场闹剧以林洋退学在家修养结束。
抑郁症带来的焦虑时刻折磨着紧绷的神经,林洋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漩涡中,吃药也只能得到片刻缓解。就这样又持续了2个多月,林洋的身体最先撑不住垮掉。或许是因祸得福,又或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昏迷醒来后的林洋变得异常的冷静,痛苦的记忆连带着林洋所有的情绪似乎被大脑有意地封存起来,家人也不敢过多询问,医生也说这已是最好的情况,只让林洋回去好好休息。
在那之后,林洋的身体渐渐恢复,转去了另一所高中复学。不再受到指指点点,除了冷淡的性格让他也没有什么朋友,如同一个路人与同学保持着距离,似乎一切都回归正轨。只有偶尔午夜梦回夜深人静的时候,林洋会突然性的失眠,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星空,任由眼泪从瘦削的脸上滑落,独自承受负面的情绪袭来,通过努力感受父母对自己的关心与牵挂,握紧拳头,才按捺住自杀的冲动。
……
从痛苦的记忆中回过神,林洋才发现自己似乎发呆了很久,面对带给自己无尽痛苦的名字,封闭许久的心再次开始松动,双手颤抖着点向拒绝按钮,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同意。
林洋猛地清醒过来,看着聊天框自动跳出来的“我们已是朋友了,快来打招呼吧”,顿时慌乱起来。压抑感袭来,林洋下意识地想要逃避现实,快速地脱了衣服,把手机塞到了衣服底下,关好柜门后,拿着洗浴用品,冲进了浴室。
水雾弥漫开来,林洋将花洒的出水量开到了最大,任由水流冲刷自己精瘦的身体,痛苦地闭上眼睛,尽力只去感受水流的冲刷,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记忆。
“呼”林洋吐出一口浊气,随着全身布满泡沫,宛如在心底也套上了一层保护膜使情绪稳定了几分。不知过了多久,林洋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外面的更衣室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当二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时,林洋顿时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整颗心又提了起来,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他同意我的申请了,我这么说还行吧。”白琅的声音带有磁性,虽然低沉仍是中气十足,身处澡堂隔间里的林洋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看,我看看。”张鹏刚脱下球衣球裤,听到白琅的话,立刻激动
', ' ')('起来,也不顾自己只穿着条三角内裤,便凑了过来,一把接过了手机,或许是看四下没人,还高声地将白琅打的文字念了出来。
“林洋,好久不见。我偶然从朋友那里得知你也在s大读书,还得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当初你向我告白的事,我不是故意说出去的,等我集训完回校,发现已经闹得全校皆知,你也已经退学了,我也没有方法联系到你。这几年对于你的遭遇,我一直感到很抱歉,有空我们能聚聚吗?虽然我是直男,但我一直当你是兄弟。”
“可以哇,琅哥,文笔流畅,感情充沛,要不是知道你是在耍他,我TM都要当真了,顶级!”张鹏越说越激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思绪也飞到了九天之外,幻想起到时候林洋再一次被羞辱的场景。
“没问题我就发送了。”白琅抢回自己的手机,看着张鹏猥琐的表情,再看看屏幕中待发送的文字,突然感到一阵别扭,内心不断地自我催眠这不是自己的真情流露,又暗自想着“真道歉还是找乐子,到时候还不是老子说的算”,于是心安理得地按下了发送按钮。
林洋的衣柜中也立刻响起了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张鹏这才注意到浴室里有水声传出,小声嘀咕了一句“暑假里这个点竟然也还有人洗澡”后没有再多想,脱下内裤,拿起洗浴用品便赤条条地走进了澡堂隔间,丝毫不在意把自己不错的本钱暴露在白琅面前。
白琅也没有在意这十分巧合的铃声,顾自脱下衣服,却在脱完内裤时脑中突然出现“gay”“基佬”“菊花”等词汇,瞬间感到下身一凉,下意识地在腰上裹了条毛巾。
“琅哥怎么今天围了条浴巾啊,兄弟我又不是没见过。”
“洗你的澡,话这么多。”
……
而隔间里,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林洋,此时只感到全身的气血翻涌,被压抑了四年的愤怒、疑惑、痛苦、悲伤等负面情绪如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直冲入脑海,理智如同一块放在滚烫铁板上的冰块瞬间蒸发,林洋此时只感到大脑如同被什么东西塞满即将爆炸,呼吸已变得急促而困难。
“白琅,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就因为你是直男,我是gay,我之前喜欢上了你,我就得被你这么糟蹋吗,呵呵呵,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纯洁的兄弟情,好一个真诚的道歉。”林洋内心呼啸着,用着仅剩的一点理智控制自己做出立刻冲出隔间和他对峙的蠢事。
怨气不断堆积却无处发泄,林洋只感到头越来越沉,最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