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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惩戒堂到绝渡所居住的别墅,步行也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特别是在此时,凌风莫名觉得,走回去的这段路,漫长到让他有点心情急躁。
但心里再急,他行动上却不敢显出半分急躁来。
因为他双手扶着的人,急不得。
“就快到了,主人。”凌风抬眸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别墅,视线又落回到了绝渡身上,眉头紧蹙。
绝渡低低缓缓地笑了一声,嗓音轻微嘶哑。
他鲜血淋漓的后背依旧挺得笔直,匆匆披上的黑色外套掩去了触目惊心的伤势,黑色的布料早已被浸染出更深沉的暗色。
绝渡的步子迈得比平日缓慢了许多,但每一步却依旧稳稳当当,未曾见到一点踉跄或不支的意思。哪怕凌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也并没有感受到绝渡有多少重量压在他手上。
任何时候都不愿意示弱么?
若不是扶着的是自己的主子,凌风多多少少是想吐槽一句的。
走回来的这一整条路上,包括此时在别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厉老早已提前放了话,老宅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厉老这里有一场家族决议要召开。
能在老宅生活或工作的,没有一个不是人精。
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在家主大人面前蹦跶,顺道给自己找霉头碰。
到了绝渡的房间,凌风小心翼翼地扶着绝渡,让其缓缓俯卧在已经事先铺好几层深色厚毯子的床上。
将披在绝渡身上的黑色外套丢到了一旁,凌风抬眸看了一眼阖着眼一声不吭仿佛已经昏过去般的主人。
“主人?凌风帮您脱掉身上的衣物可好?”
凌风轻声地请示着,得到的却只有满房间的静寂。
趴在厚重毯子上的绝渡没有一点动静。
凌风仅仅沉默了几秒,便俯下身去,动作轻柔又手脚麻利的动手脱去了绝渡身上仅存的衣物。
当凌风的手指抓住那黑色西裤时,指尖的皮肤首先便感受到了湿润的粘稠感。
凌风顿了顿,将手翻过,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己满手血迹。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不再犹疑,三下除五将绝渡的西裤褪下后,又将同样浸染着鲜血的内裤也一并脱下了。他取来一条干净的深色毛毯,盖在了绝渡的下半身上,随即便匆匆朝洗浴间小跑而去。
直到洗浴间响起淅沥水声,一直阖着眼没有动静的绝渡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侧着脸,深沉如墨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洗浴间的方向,眸里缓缓漫上笑意。
等到凌风用湿润的毛巾,避开绝渡的脊背将他的身上其它地方的血迹清洗干净后,厉老适时地出现了。
他冷着一张脸,瞥了一眼退到一旁垂眸不语的凌风,又将视线落到了床上俯卧着,下半身盖了一条毛毯的绝渡,径直迈步坐到了床边,一巴掌便毫不客气地扣在了绝渡的后脑勺上。
那声响之大,都让一旁的凌风眼皮跳了跳。
无缘无故挨了一重记,绝渡睁了眼,侧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爷爷,声音冷然道:“您想让您孙子死在这?”
厉老哼了哼:“你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也不配当我孙子了。”
绝渡挑眉:“要是换成是你儿子挨的这顿,可能直接就呜呼了。”
“没大没小。”厉老瞪了他一眼,一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就咬牙切齿,索性又哼了一声,“他也配?我哪来的儿子?”
“噢。”
绝渡侧着脸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极为平静地应了一声,又毫无表情地补上一刀:“你没有儿子,哪来的孙子?”
这下果真气得厉老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他露出来的侧脸上:“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再挨一顿揍?!是不是连两条腿都不想要了?”
这边骂完,厉老索性丢下这个嘴毒的亲孙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凌风身上。
他朝凌风招了招手:“你过来。”
凌风抿了抿唇,垂眸走到了厉老身前一米的位置,犹豫了几秒后,便矮身想要跪下。
“在我面前别跪来跪去的。”厉老朝他摆摆手,阻止了他下跪的动作,“你是这小子的人,不是我的,要跪去跪这臭小子去。”
一边说着,厉老一边将好几瓶装着白色药粉的透明瓶子递给他:“每天早中晚给这臭小子涂上,薄薄一层,不用再涂其它。”
凌风上前伸手接过,点头应了声“好”。
厉老看着他,厉色依旧的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凌风一番,随即又沉声交代道:“根据决议结果,因为阿渡之前在半禁足之前擅自闯出来坏了规矩,这一次,禁足处罚加重,他会在这里被完全禁闭反省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外头我会让宸逸出来先顾着,该他做决断的,该他处理的文件,我会让老肖带过来,你负责整理给他。”
“……好的。”凌风抿着唇认真地听完厉老的话,随即又乖乖地颔首。
“这半个月,我不会派其他人过来,你
', ' ')('要负责看好他。他要是再坏了规矩擅自跑出去,我就连你一起问责,明白吗?”
凌风再度点点头应了声“明白”。
交代完一切,厉老扭头在闭目养神不语的绝渡脑袋上又扣上一巴掌后,便大步离去。
凌风拿着药走回到床边。
“主人,凌风给您上药。”
他垂眸道了一声,随即屈膝上了床,跪坐在了绝渡的身边。
“坐好。”
刚拧开药瓶,就听得绝渡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凌风微怔,抬眸便对上了绝渡侧过脸看过来的视线。
“坐好。”
见凌风一动不动,绝渡扬眉又将刚刚的命令重复了一次。
反应过来的凌风立即乖乖的依着命令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从跪坐的姿势变成了侧身坐着被褥上。调整完后,凌风抬眸看向自己的主人,却发现他依旧重新阖上眼,只得抿了抿唇,重新拿着药瓶移到绝渡的脊背上方,小心翼翼地倾斜晃动着手里的药瓶,将瓶子里的药粉均匀地洒在绝渡后背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上。
凌风不确定这个药粉会不会对伤口产生刺激性的疼痛,但看着趴在床上闭目休憩的主人毫无反应的模样,想来也应该是没有太强烈的刺激感。
很快,在两人都静默无声的情况下,凌风很快便将药粉铺满绝渡的脊背,给原本触目惊心的后背伤口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随即,凌风合上药瓶,将所有的药瓶收拾好完,重新坐回到床边,幽黑的眸光怔怔地注视着床上仿佛已经睡过去的主人。
他有满腹的疑问想要问……
“我的脸很好看?值得你盯上这么久?”
凌风的心思还没来得及飘远,便被绝渡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惊回了神。凌风抿了抿唇,对上了绝渡望过来漆黑如夜的瞳孔。千般疑惑到了喉咙口,又绕了个弯被凌风咽下。
凌风垂下眸子,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主人,您还有什么需要凌风去做的吗?”
“……”
绝渡没有回答凌风的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凌风。”
半晌过来,他出声唤了一声,在对上凌风抬头看过来的视线后,绝渡神色淡淡地注视着他:“我给你再立一个新规矩。”
再立一个新规矩。
听到绝渡的话,凌风身体一颤,一瞬间有种浑身发麻的感觉。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语了。在那一刻,凌风的脑海里清晰地掠过曾经跪在绝渡面前被立规矩的画面,又恍惚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时之间,他说不清自己心里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惊慌。
他翻身下了床,跪在床边绝渡视线可及的位置,幽黑晶亮的眸子毫无攻击性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张嘴顿了几秒后,神色顺从地点头应了声“好”。
绝渡屈起手臂抵在被褥上,半撑起上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眼清冷,眼底却飞快掠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缓缓道:“从今往后,有什么话想说,想问的,直接讲出来。但凡被我抓到一次憋着不说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回去的,记错一次,每天晚上睡前算总账,错一次,在我面前表演……”
刻意地在最后的言语中停住,绝渡注视着床下重新垂下头认真听着的奴隶,一直等到他有些疑惑地抬头望过来时,才浅笑着把刚刚的话补充完整:“错一次,在我面前表演自慰一次。”
话音刚落,绝渡便见床下跪着的奴隶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脸蛋僵了僵,随即又做起了抿嘴的小动作,脸颊上浅浅的红云晕开。
这样的反应,也当真是有趣极了。
僵了几秒后,绝渡才听到凌风颔首应了声“是”。
绝渡嘴角微扬,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凌风会意地起身,又重新坐回到绝渡身边。绝渡撤去支撑身体的手臂,重新躺回到床上,眉眼间显出几分疲倦──那药粉里,是有舒眠功效在的。
但困归困,绝渡还没忘了刚刚这个小家伙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注视着凌风:“刚刚想问什么?”
“……”
凌风注意到了主人神色间不甚分明的疲色,沉默了几秒后缓声道:“要不主人先休息,等您睡……”
“你是想现在老老实实回答,”话还没说完,绝渡便直接打断了他,“还是想今晚自慰表演的次数再加上一次?”
言语间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主人……您别生气,凌风只是有问题想闻主人,但怕主人听了不高兴。”
凌风自然听出了绝渡言语里将自己刚刚咽了话的表现归了一次错,他也不想着争辩,只是微红着了脸,低喃着求饶。
“说还是不说?”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凌风刚刚咽回去的话挖出来,绝渡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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