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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条街,往西两里。
唐元默念着这句话,抱着花盆慢慢走。
他没有单独出过门,以前在家时爹和娘只会带弟弟出门,从来不会带他,上次也是乞巧出门也是杜承安时时在旁看着。
不过他记着现在情况不同,虽说夫君一早就允了可以和离,可他到底是偷跑出来的,唐元不敢松懈,只想快点找到落脚的地方。
街上人来人往,唐元抱着花盆格外醒目,纵然已经很小心地在避开人群,可还是和人碰撞到。
“小心,没事吧?”身穿蓝衣的男人握住唐元的手腕将人扶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张昳丽的面容。
“没事没事,谢谢你。”唐元动了动手腕,发现挣脱不开,皱着眉不太开心道:“可以放开我了。”
“哦,好。”蓝衣人如梦初醒般放开。
视线还是没从唐元脸上移开,唐元被看的浑身不舒服,低着头就要走。那人抬脚跟了上去,“好漂亮的花,这是你养的?”
唐元:“嗯。”
“怪不得啊。”蓝衣人感叹道。
奇奇怪怪的,唐元忍不住抬眸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那人见唐元不理会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往下说:“人漂亮,养的花也漂亮。”
说完唐元忽然停了下来,蓝衣人见此颇为得意,摇了摇扇子想着怎么将人带回去,就听见眼前的小美人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
“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我的花很贵的。”
“……”
“多少钱,我买了。”蓝衣人摇开扇子遮了遮脸,语气微冷。
唐元眨眨眼,很疑惑,“可是我不卖花啊。”
“小美人,这就没意思了。”蓝衣人伸着扇子挑起唐元散落的头发,“你聪明点,大家都好过。”
虽然有个聪明,但唐元能听懂这人并不是在夸他,不由得瞪大眼,气道:“你在骂我!你才笨!”
蓝衣人:“……”
“哎呦表弟你怎么回事,又贪玩了是吧!”后面突然冲过来一人,熟稔地揽上唐元的肩膀。
唐元:“我???”
“别解释了!”那人焦急骂道:“老爷还在等你把花送去呢!你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跟人聊天,到时候这个月月钱没了别找我借钱。”
不等唐元讲话,用力捏了下他肩膀,让人止住话,抬头对蓝衣人道:“这位公子真是得罪了,我们老爷在府里发了好一通火让我出来找人,急着要看花,您要是有事,等过段时间来西宁街的柳府找人便是。”
嘴巴不停一大段话,根本没让人有插嘴的机会,说完拽着唐元就跑,独留蓝衣人脸色扭曲,捏断手中扇子。
“西宁街柳府,迟早让我爹想法子拉下这碍事的狗官。”
再说唐元被人拽着跑开,手里花盆都快端不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
“放开我,救命,有人贩子!有……”
“闭嘴!”那人捂住唐元的嘴,冲周围人笑笑,“弟弟,弟弟,跟我闹脾气呢。”
说着拉到偏僻处,无奈道:“喊什么,我在救你呢知不知道,那人是谁你知道吗,被他看上带回去,你就等着被抬着扔出去吧。”
“可是,可是……”唐元抱紧花盆离他好几步远,感觉肩膀有点痛,皱着小脸说:“那也不能说明你不是人贩子。”
“我……”那人有口难辩,抬手边比划边说:“你不认识我了?看清楚,乞巧那天,我,在河边,给你放过河灯!”
唐元眯眼回想。
那人又道:“当时你们给了一两银子,还不用找。”
“哦!好像是有这事。”唐元仔细看着他的脸。
面前突然凑近张昳丽精致的脸,那人屏住气息,看他浓密睫毛眨啊眨,然后乖乖笑道:“谢谢你啊。”
说着就要走,那人赶紧喊住,“那什么,就谢谢啊?”
不然呢,唐元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他。
那人深吸口气,心想幸亏自己及时看见,不然就这人这智商,没几句话就能被那狗东西给骗走。
“钱,我冒着被张纨绔报复的危险,救你于水深火热中,你不得给个三瓜两枣啊?”
“这,这样吗?你等等。”唐元放下花盆,稍微解开胸前的包裹,想了想又背过身去,从里面掏出碎银子,递过去,“给你。”
“太多了。”
“我只有这个。”剩下的都是首饰,不能用,要去当铺当了才行。
“这样吧,你去哪里,我替你把花端过去,看你搬着也挺费劲。”那人道。
“可以嘛?我到出了这条街,往西二里的客栈去。”
那人搬花动作一顿,“去哪干嘛?”
“住啊。”
“那里都是些劳苦商人,来不及出城回村,或者是些无家可归的,好不容易攒了些钱,过去洗个澡睡一觉的。你过去住,还不被扒掉一层皮。”
唐元白了白脸,绞着
', ' ')('手指,道:“可是那里便宜,我还要买个小房子,不能用太多钱。”
那人听到他要买房子,眼睛顿时一亮,说道:“便宜却不安全,得不偿失啊小公子,不如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也很便宜,以后的房子我也能帮你找,只要你给我一点点……”
一点点……
啥?
唐元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那人翻了个白眼,“一点点钱。”
唐元点头,“好好好,可以可以!”
*
“你疯了,马上就要宵禁,这时候让人大张旗鼓的去找人,不是存心跟县老爷对上!”才到府内连口热饭还没吃上的裴庆又被匆匆请来劝说杜承安,“别忘了,江府还没倒,在这时候你不能让人抓人把柄。”
“阿元不见了!”杜承安捏紧椅子扶手,声色冷硬。
“我知道,急也急不来,让那么多人出去找没问题,但是去哪里找?城内还是城外,东街还是西街?再说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就是告诉别人你在找人,其他人倒是无所谓,要是让江府的先找到怎么办!”裴庆一条条讲给他听。
杜承安长眉紧皱,“我都明白,但是……”
但是就是担心。
小汤圆那么傻,又过分漂亮,他在外面多一刻,杜承安就烦躁不安。
他只恨当初为什么要说出那句允他和离。
肏都肏熟了,还敢离。
“都派出去不行,不过派几个身手好的躲过巡夜的人倒是没问题。嫂夫人既然敢走,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再说那么个人从府里出去,我不信没人接应。”
杜承安道:“审问一事你拿手,由你来。”
裴庆眼里闪过惊讶,心道好友这是栽的彻彻底底啊,连自己府中人都能让他插手,思忖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时间不多,可能需要些非常手段,伯父那边……”
杜承安:“他们不会有意见。”
也不能有意见。
裴琼点点头,看了眼茶几上被揉的不成样的纸张,挑眉道:“比起想怎么把嫂夫人找回来,我觉得你更该想想找回来后怎么处置嫂夫人?人家可以依你之言,写了和离书的。”
杜承安面色一僵,霍地站起身。
“去哪啊你?”
“找人。”
“记得穿夜行衣。”
杜承安步履急匆匆,裴琼摇摇头,喝完手边的茶,“劳碌命啊。”
说罢也起身离开,不过两息间,方才杜承安坐着的椅子上的扶手啪嗒一声,断裂掉下。
月上柳梢,路上只听风声不见人声。
杜承安登高望下,烛火点点,此时本该抱着他的小汤圆准备入睡,可小汤圆又软又甜,睡觉也不安分,总是挺着柔软胸脯往他怀里蹭。
昏沉夜色下,杜承安面容愈加冷峻锋利。一阵风吹过,熄灭手中灯笼,杜承安冷静地掏出火折子再次点燃,摇摇晃晃的火光在他面颊跳跃,衬得他冷酷无比。
他想起裴庆的问题,找回来该怎么处置?
当然是肏到小汤圆再也不敢提和离两字。
夜晚偶然出现的异常动静,唐元都不知晓,他只牢牢抱住自己的小包裹缩在被子里睡觉,床脚边还放着绽开了一点点的花盆。
天光见晓,裴庆打着哈欠出来,将一张薄薄的纸递给下人,“送到你家少爷手里。”
下人不敢怠慢,接过后拔腿就跑。裴庆回到属于他的客卧,身后伸来一双手替他脱下外衣。
裴庆转过身,笑着拍拍眼前人硬朗的脸颊,“还是你听话啊。”
面前人肤色深沉,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带钩,看的裴庆顿时清醒了大半。
他扯着领子将人拉过来,两人齐齐倒在床上,裴庆张开双腿,按着他的头往下去。
“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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