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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只雄虫到十三区后都会很快死去,这种命运早在某些充满攻击性言语中窥见一二,一些浑身恶意的雌虫垂涎着这块绿色的小蛋糕,幻想把唐言一口一口吃掉,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却迫于奥古斯汀的淫威不能得逞,只得悄声咒骂着唐言是“短命鬼”。
唐言每天都会试着找雌虫攀谈,或是在吧台拖着腮听着别人对话,各种碎片逐渐拼凑出一个更大的地图。奥古斯汀并不阻止唐言这种听墙角的行为,因为他完全不担心唐言会离开,出了酒馆门,唐言只会死得更快。
十三区是低洼地区,阴暗而潮湿,但这个条件对大部分虫来说是风水宝地,无数虫扎居在此,布置菌毯延续一代又一代的生命。
但这种和谐很快被科技打破了,工厂需要排污,垃圾需要堆积的地方,这些有毒且脏的物质源源不断地被灌进十三区,等到反应过来时,一套正常运转的工业链已经被建立起来。
十三区的原住民坐不住了,连核废水核废料都不加处理地扔过来,辐射高了蟑螂也受不住啊,他们开始抗议,而虫族抗议的办法,是战争。
无数战争机器如潮水般涌入其它十二个区,一边杀戮一边吞食着尸体,但经过一番交战,他们还是被机甲和炮弹打败。
十二个区联合起来选出虫皇,宣告十三区为不详的驱逐之地,在接壤的边界象征性地围绕一断铁丝网,随后,被认为弱小的无用之虫、天性爱好犯罪的反叛者、追求刺激的无政府主义者……,都主动或者被动的来到十三区。
十三区被认为是落后的、在虫族迈向更高文明前的历史遗物。
因为被放逐的人通常在外围,因此外圈被称为“自助餐厅”,一般都是低矮的平房或者巢穴,等级在B以下、没有自保能力,或者种族本身就弱小的虫,还没进入内圈就成了食物。
而十三区的中心,才是繁华所在。
傍晚,一个穿米黄色大衣的雌虫派气十足地进了酒馆,他的大衣上布满口袋,口袋里装满了各种东西,下一秒好像要溢出来,连亮黄色的牛仔帽上,都堆了一圈石头。
“你穿成这样,不怕被抢劫吗?”唐言看见这个大聪明满脸疑惑,用玻璃杯装了点水主动过去攀谈。
“我是石蛾,石蛾你懂吗?石蛾!我们是天生的建筑家和收藏家,那些钱本来就是我的,什么贪污!什么吃回扣!”大聪明喝了一口水,随后呸了出来,“这什么怪味,我说,你们这里没有花蜜吗?”
连花都没有,哪来的花蜜?唐言保持标准的服务微笑,耐下心询问大聪明:“目前没有,对了,大收藏家,你有什么武器收藏么。”
“当然有!”雌虫解开自己的大衣衣扣,里面各种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东西,从药剂到宝石,应有尽有,他指指自己衣内夹的一把十字剑,朝唐言挑挑眉,“亚米西钢,削金如泥,锋利、轻巧、坚韧,已经没多少虫用剑了,但要我说,那些枪支一点收藏意义都没有……”
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米黄色的大衣上,大聪明停下声音扭头,两只雌虫站在大聪明后面,他们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幽幽的绿眼睛却紧紧地黏在自称的石蛾雌虫身上:“我们有一件收藏品,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不如出去谈谈……”
大聪明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就想要迈出去,却被唐言叫住了。
“你的剑真的好漂亮。”唐言一顿,“能借我看看吗,我就在这,你回来就还你。”
“也行!”大聪明看了看矮小的唐言,没多少犹豫就拿出剑放在吧台,转身和那两只雌虫出去了。
他们再也没有进来过。
唐言抽出那把十字剑,刀柄镌刻着细密精致的花纹,让唐言能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施了点劲去切割宝石,果然如西瓜般被割开。
“轰!”唐言还在用切宝石小游戏回味小学上课切橡皮擦的感觉,忽然巨大的爆炸声在屋顶和四周响起,声音之大,让毫无防备的唐言陷入短暂的耳鸣,蜘蛛网从天而降,把大半应激虫化的雌虫覆盖。
唐言迅速收起十字剑趴在地上,两根触角冒出脑袋抖呀抖,由于虫化的雌虫顶着蜘蛛网,他并没有粘进陷阱。而虫化的奥古斯汀自顾不暇,也在用螯和尾刺去撕扯蜘蛛网,唐言趴在地上,用手臂撑在地面悄声移动,试图挪出陷阱。
明亮的粉色烟雾逐渐散开,在蜘蛛网上行动自如的蓝宝石华丽雨林缓缓显现,不顾可能挣脱的虫会杀死他,开始地毯式搜索。
啊?您有事吗?搁这阴魂不散的:)
厄文有,他当然有,那次相遇后,退一步他是越想越气,于是白天购买炸药、学习定向爆破、收买喽啰布置,夜晚编织蛛网,花尽所有积蓄,只为把那只坏蛋雄虫吃掉。
唐言看见厄文后,立马意识到如果在网里被搜到必死无疑,于是抽出十字剑去切割蜘蛛网,在扫出能让人容身的缝隙后,迅速钻出去,虫化,扑闪着翅膀飞离。
在蜘蛛网上的厄文哪不能感受到唐言动作发出的震动,他迅速锁定目标,朝唐言爬过来。
', ' ')('唐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向上,努力拉开高度,但随后背部一沉,厄文吐出的蜘蛛网粘在了他的蝶翼上,他极速坠落,在接触到对面之前,抽出十字剑,向背部扫去。
“操,还带远程攻击。”他狠骂一声,忍住使用镭射枪的冲动,开始往建筑物密集的地方飞,和厄文玩起了拉扯——在他即将吐丝的时候突然转弯、极速上升或者坠落。
“滋滋……我会抓到你的……我会抓到你的……我会、我会…滋…”蜘蛛的腿疯狂点在地上,毫不节约地喷着蜘蛛丝。
在拉扯等待的时候,唐言拿出短期抑制剂,给自己注射,好让自己身上的信息素能消散。
乌云散满天空,下雨了,缓慢有力的酸雨。
唐言的蝶翼越来越沉,只能将自己的飞行高度一降再降,在估摸着厄文闻不到自己信息素后,一个急转弯,躲进了两个房屋之间的缝隙死角,曲着腿喘着粗气坐在地上。
唐言的意识越来越迷糊,浑身发热,脑子好像要被这热度震得稀碎,一股疯狂的饥饿感仿佛要掀开肚皮。
“不会是抑制剂后遗症吧,靠,我不能、不能昏迷在这……”他紧缩眉头努力凝聚注意力,而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一旁的下水道井盖此时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慢慢掀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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