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对上侄子绝望而怨恨的眼神,管事无奈叹息,微不可察地轻声道了一句,“我这就是在救你……”
打个半死赶出府,已经是他放水的处置。
这件事若是传到主子耳中,恐怕主子连他的面子都不会给,直接就会要了丁朔的命。
幸好,夫人吩咐他,此事不必禀告主子。
管事心中生出许多庆幸,冷声警告在场所有人,“今日之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再提。”
他对主子忠心耿耿,但也有自己的一点小小私心。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保住侄子的性命。就算再纨绔,再能闯祸,这毕竟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了。
处理完所有事情,扫清尾巴,管事仿佛苍老了十岁,脊背都佝偻了不少,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年荼那里,准备向夫人请罪。
几个守在院子门口的小丫鬟刚挨过他的骂,见到他还有些瑟缩,怯怯道,“夫人出门了,说是下午不盘账,给丁总管放假休息半天。”
“出门了?”,管事惊愕不已,“夫人独自一个人吗?”
见小丫鬟点头,他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肯定有暗卫跟着,但除非有人身危险,否则暗卫轻易不会露面。夫人在年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圈养了二十年,自己出门闲逛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被骗??
坊市街头,年荼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无数目光被这动静吸引来,看清她的脸,就再挪不开视线,痴痴盯着她瞧个不停。
出门不过半个时辰,年荼已经先后拒绝过十几个人的搭讪,哪怕得知她已为人妇,还有人不死心地纠缠,想和她偷情,听得她尴尬不已,汗流浃背。
幸好这街上治安不错,很快有巡捕来维持秩序,甚至还在不远处守着,她的身边终于清净了许多。
年荼摸了摸脸,决定下次出门时一定戴个面纱。
她目标明确,信步走入一家药房,花了大价钱,买到了不少香料。
找人问了问路,还成功找到一个胡商,香料变得更加齐全。
国公府的膳食虽好,可她稍微有点吃腻了,总觉得其中缺了些什么滋味,正好趁此机会,改善一下伙食。
牛是这个时代的重要劳动力,不可随意宰杀,牛肉轻易买不到。年荼买了一点羊肉,买了些上好的猪五花,又走向卖鱼的摊位。
离着很远一段距离,鱼贩就在热情招呼,“姑娘,买鱼吗?今晨新捞的,还活着!新鲜着呐!”
摊位上都是鱼获水产,四周地上不可避免地溅了水,和沙土一起和成了泥。
年荼不想弄脏裙摆,小心翼翼地提起一角,迈着谨慎的步伐走过去。
她太专注于盯着地面,没有丝毫分心,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酒楼窗户半开着,有人坐在床边,恰好能将外面一览无余。
一双湛蓝的眼眸凝视着她,久久没有挪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