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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课持续了许久。
坐在后排的齐老爷子已经在跟身边的人商量中午吃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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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刘家沟厂区。
卫生所诊室的病床上,才睡了几小时的唐筱筱忽然惊醒,她愣愣的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眼角的泪痕早就干了。
唐筱筱坐起身,含着水雾的瑞凤眼扫视着四周。
空荡荡的没人。
难不成是做梦了?
唐筱筱苦笑了一声,心一点一点冻结。
像是突然没有了动力。
“醒了?”
男人说话的声音一板一眼中夹杂着几分不自然。
唐筱筱红着眼看过去,便看到了穿戴整齐的苏国庆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雪花融化在他的肩头。
果然与记忆中不同……
唐筱筱失望的看着穿着军大衣的苏国庆。
苏国庆走过去,松开了捂紧的军大衣露出了里面从家里带来的三层饭盒:“里面是皮蛋瘦肉粥,还有三鲜包子……”
“我不吃。”
唐筱筱别过脸,还沉浸在那该死的梦里。
她此刻想要的不是饭。
苏国庆一言不发的弯腰打开饭盒,取出里面装着皮蛋瘦肉粥的碗。
海碗冒着热气,白色的热气混合着香味。
饭香味将消毒水味覆盖。
冷白色的诊室里多了一丝暖意。
苏国庆捧着碗,将干净的勺子放进去后,才往病床跟前走。
“苏国庆同志,你没听见吗?我、不、需、要。”
唐筱筱神色清冷,上挑的瑞凤眼中带着一丝倔强:“你不是最擅长避嫌吗?现在请你马上离开。我不想看见你。”起码现在不想。
听到这样冰冷的话,苏国庆不为所动,只自顾的低头搅动着碗里热粥。
忽然耳边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唐筱筱脸上的冷意瞬间破功,她眼周泛起红,不是想哭、是气的咬牙切齿:“苏厂长,你偏要在今天留下来,是为了看我狼狈出丑是吗?”
“不丑。”
苏国庆端着碗,弯腰坐在床边,举起盛满粥的勺子递过去:“吃一口吧。”
还在生气的唐筱筱根本没听出苏国庆语气里的亲近,只一股脑的发泄着这段时间的情绪:“苏厂长,你很闲吗?厂区卫生所你明明从来没进来过!为什么今天偏要进来?”
他无数次的路过,她又不是瞎。
可他从来没进来过,一次都没有。
听出了她话里的委屈,苏国庆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唐筱筱同志,是我错了。”
四目相对,唐筱筱神情恍惚的功夫勺子已经抵在了她干涩的唇边。
“你现在是在……唔!”
唐筱筱还没说完,温热的粥便顺着勺子倾倒的动作流入口中。
他的身手很好。
唐筱筱难以置信的捂着嘴:“你在干什么?!!”
“喂你喝粥。”
苏国庆一板一眼的回答,像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不符合他形象的事。
“你喂我?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唐筱筱抬眼瞪他,一字一顿:“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苏厂长不懂吗?”
苏国庆抬勺的动作一顿:“懂。”说完又将勺子抬起,作势要喂她。
唐筱筱被惊的撑起身后,往后靠:“懂还这么做?苏厂长你负得了责吗?既然负不了责那就……”离开!
“会负责。”
这还是苏国庆第一次打断她的话:“筱筱,吃吧。嗯?”
唐筱筱呼吸一滞,轻喃了一句:“又是梦……”
“不是梦。”
苏国庆将带着热度的碗轻轻按在她的手背上,一触即离:“粥快凉了。”
“不是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唐筱筱轻咬了下唇:“又不是当初刚认识的时候。”
既不是在战场上的时候。
也不是他可以毫无顾忌对自己的好的时候。
苏国庆后知后觉眼前人似乎以为早上发生的事都是梦。
可即便他没有来体检,他也不愿再看到二人的关系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着。
“唐筱筱同志。”苏国庆放下了碗,将自己上午没能说出的话,再次提到唇边:“我想为我过去的自以为是道歉。”
他的话语里藏着一直被他压抑着的真心。
“请原谅我现在才明白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男人说话依旧一板一眼像极了在背诵课文。
不同的是,他背诵的是在自己心中盘旋过无数遍的话。
“我常常想将死之人不应该给任何人添麻烦。但事实上,每当看见你我都会不受控制的向上天祈祷……”
“请让我活下来吧。”
苏国庆表情认真,没有一丝做戏,全然是真心:“为国捐躯是荣光,可我却一次次的想活下来。”
在战场上是这样。
回来之后,还是这样。
唐筱筱沉默了许久才嘴硬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心疼你吗?”
苏国庆摇头:“不要心疼我。是你让我觉得心疼。”
莽撞,执拗,不计得失的付出和等待。
他自认为自己是不配的。
可为了她的这份付出,他不配也得努力与她相配。
前提是她愿意。
唐筱筱紧咬着唇不肯说话。
她想问既然心疼为什么不早点松口?
可她心里清楚,这个人便是因为心疼所以不愿松口。
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不同,可事实上,笨拙的爱也会伤人。
哪怕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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