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玉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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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胡闹到天色胧明才歇息,杜窈窈累得一根手指头抬不起来,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大年初一,银叶穿得一身喜庆,撩开帐子,“夫人醒了?”

杜窈窈揉揉昏沉的脑袋,向房内巡视一圈,又朝门口看去。

银叶立马会意,禀道:“大人进宫去了,中午晚些回来用膳。”

杜窈窈点头。差点忘了,正月初一,古代百官要齐集太和殿给皇帝拜年。

想到这,她问:“今儿我们府上没来人吗?”

平日里沈阶那些下属同僚的夫人多递帖子拜会,今天按理也有来往走动才是。

银叶道:“来了,一上午来几波拜年的人,大人早吩咐过,夫人体弱不见客。收下礼,恭贺几句他们便走了。”

“嗯。”杜窈窈望向床尾一套华美精致的红裙。

银叶笑道:“这是大人给夫人准备的,留着正月穿。衣柜里还有十几套同色不同款的,用的是南边时兴的云锦,听说要一百两银子一匹,京城里的贵妇淑女争相逐求呢。”

这话有点显摆的意思,旁人争求的,沈阶一备十几套。

杜窈窈理解为,他最近对她满意,她“喂”他真的“喂”得很饱。

在现代,金主对小情儿不也衣服包包钞票,各取所需罢了。

裙子穿上确实好看,胭脂红的颜色如花似雾,既婉约大气,又飘袅如仙,衬得人甜媚好几分。

比过年穿的那套好,她没舍得订那么贵的料子。

不愧书中能收服那么多女人,沈阶挺有眼光啊。杜窈窈怪里怪气地想。

“夫人,您枕下这玉佩收哪里呀?”银叶收拾床铺问。

杜窈窈回头,她枕头下压着沈阶昨晚给的一万两压岁钱,什么时候多个玉佩?

“拿过来我看看。”

银叶捧着那枚玉佩走到妆奁前。

杜窈窈接过。玉佩呈环形,通体洁白晶莹,毫无瑕疵,中间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精美非常,栩栩如生。

她不懂玉,但从质地颜色,这等温润光亮,绝非凡品。做工精细,应出自大家之手。自古,龙喻男,凤指女,玉佩的主人许是位女子。

杜窈窈一下联想到沈阶的母亲。

沈母早逝,是林相公的嫡女。这枚玉佩,她猜测是沈阶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一个男子把母亲遗物送给女子,多少有剖白心意的意思。杜窈窈却高兴不起来,她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原书正是这枚玉佩,它是致原主死地的起因。

“怎么了,夫人?”银叶见杜窈窈状态不对,轻声询问。

“没事。”杜窈窈摇头,强笑道,“若沈阶问起,你就说我很喜欢他送的东西。”把玉佩递给银叶,“帮我找个锦袋装起来。”

“是。”银叶收好,暗自纳闷,夫人看起来不像喜欢的样子。

初二回娘家,杜窈窈有意无意向银叶打听些父母癖好,家中情况。

礼品沈阶已备好,杜父爱茶,沈阶收集几种珍稀茶叶,其中两种是宫廷贡品,找太子求的。杜母喜胭脂水粉,沈阶命下人在京城各个种类买一匣。

连杜父几个小妾、杜窈窈的庶妹,礼物一个没落下,做事不可谓不周到。

次日从沈府浩浩荡荡几辆马车驶往青州,杜窈窈坐在车里,有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书中沈阶没陪原主回过娘家,新婚三天回门,他象征性和她走趟永宁侯府,给姑母杜氏敬盏茶了事,中饭没留下吃。

每年初二,沈阶忙得不见人影,原主一人没脸回去。青州人只道她嫁京城高官,风光无限,不知她为何几年不归家。

不过原主本没心没肺,情系表哥,沈阶陪不陪回家,她不甚在意。

杜窈窈在意,从书上信息来看,沈阶暂时决定她的生死。

“窈窈,累不累?”沈阶端坐,揉着怀里人的后腰。

杜窈窈趴他胸前,委屈地抱怨,“腰好疼好酸,膝盖也疼……”

全拜他昨晚后入耕耘,说什么年末年初要恩爱,寓意一年和和满满。

净为天天吃荤找理由。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身在福中不知福。”沈阶调侃。

杜窈窈不满,“我快撑坏了好嘛,明明饿汉不知我饱汉虚!”

别人放年假,到处游玩。沈阶放年假,有事没事拉她床上锻炼,做得穴肿腿软。

他怎么突然提“饿汉”,杜窈窈奇道:“你最近碰上自荐枕席的了?”

书中他女人太多,杜窈窈没这么好记性,记住每一个。

“怎么这样问?”沈阶惊讶。

“那你说‘饿汉’。”杜窈窈提示。

“这个。”沈阶恍然,笑着解释,“是楚得,他说过年累得半死,各房小妾争相邀宠,他怕精力不够,天天喝大补汤来着……”

准确来说,楚得原话是女人旷久如狼似虎,他真怕在床上搞到精尽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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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下流,沈阶和杜窈窈说得委婉。

杜窈窈闻言撇嘴,暗啐一口:猥琐男,大种猪!对沈阶没多好语气,“你难道很羡慕他呀?”

“哪有,”沈阶拧她脸蛋,哄道,“我有窈窈就够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和楚得一路货色好不好?杜窈窈心里乱翻白眼。

“若非那场遭遇,楚得不会变成这样……”沈阶叹息。

什么遭遇?杜窈窈好奇。沈阶没往下说,她也没问。聪明人得牢记,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尤其这类皇家秘辛。

似想起什么,杜窈窈掏出胸前的锦袋,打开,试探问,“这个玉佩好好看呀,买来是不是很贵?”

沈阶摩挲玉身,反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杜窈窈佯作欢喜,指指颈上的红绳,“我怕戴着磕坏了,专门串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话中隐示:看,我对你亡母的遗物多用心!

沈阶果然露出欣慰的眼神,杜窈窈知自己赌对,装得更加乖巧。

沈阶道:“这是羊脂白玉雕成,我母亲留下来的。”

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杜窈窈在电视上看到过,好的玉石拍卖价可达几百上千万。

“啊?”她假模假样地叫道,“这可太贵重了,我大大咧咧的,万一摔了碰了怎么办?”作势要取下锦袋。

“不用,”沈阶制止,“本来就是留给儿媳妇的。”凤凰玉饰不适合男子佩戴。

“那我谢谢母亲了!”杜窈窈小心翼翼地放入衣领。

青州距京城两百里,马车行上大半天,下午赶到城里。

杜府坐落在城中繁华街巷,一行车马井然有序地驶过,惹来周遭行人议论。

“呦,去富贵坊的,人和车不少,该不是杜家的大姑娘回来了?”

“我看这些仆人颇有气势,像是官员侍卫。”

“听说杜姑娘在京城名声不好,不得夫君喜欢,婚后几年怕是没脸回来。”

“人这不回来了,哪个男人不好美色?杜姑娘从小生得水灵漂亮,仙女似的,我一看那就是做官太太的命。”

人声嘈杂中,沈阶在车内握住杜窈窈的手,低声道歉,“委屈窈窈了。”

杜窈窈知他说的是婚后几年没陪她回过青州,往事已过,再纠结没多大用处。

她若不介怀地笑笑,提醒道:“我们家都是没多大学问的人,家人或下人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担待点。”

家中情况,杜窈窈来之前了解清楚。

父亲杜青经商致富后,沉溺酒色,惯来宠妾灭妻。母亲翠娘年轻时被誉为卖豆腐的“西施”,光有美貌,没有脑子,色衰而爱弛。

哥哥杜文武,文不成武不就,乡试考几回没过,至今没取得参加科举的资格。

几个姨娘中数柳姨娘最厉害,不但执掌中馈,生的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马车在一处宅子门口停下,杜窈窈整好衣发,聘聘婷婷搭着沈阶的手下车。

许是一早听闻消息,杜家老小都在门外候着。

杜窈窈的目光掠过最前边肥胖发福的中年男子,停在他身后一个纤美秀丽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触到杜窈窈的眼神,两行清泪落下,急步上前,唤道:“窈窈……”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尽管原主被这位母亲养得任性愚昧,杜窈窈还是深刻感受到翠娘的思女之情。

她没有过母亲,不知道母亲的声音这样软,怀抱这样暖,不禁潸然泪下,“娘——”

翠娘抚摸她纤细的腰身,哽咽道:“高了,瘦了,窈窈怎么几年不回来啊?”

杜窈窈抱着翠娘,哭花了妆,良久才说:“是女儿不懂事……让娘担心了……”

“行了,大正月哭什么,窈窈回来就好!”杜青不耐烦地呵斥翠娘,又招呼沈阶,“贤婿一路辛苦。”

杜青不是第一次见沈阶,三年前嫁女,他带儿子杜文武赶过京城喝喜酒。几年没见,沈阶不仅官升得快,连姿仪气势胜往时许多。

从前是清朗书生,崭露头角,如今养得一身权贵之气,沉积骨中,举手投足流露无形威压。

杜文武寒暄,“妹夫英姿更甚以往。”

沈阶淡淡颌首。

翠娘听杜青斥声放开杜窈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是太高兴了,忘记窈窈和女婿舟车劳顿,一路该渴该饿了。”她引路,“走,我们进屋去吧。”

沈阶客气,“岳母。”

杜窈窈安慰,“娘,不碍事。”

一行人迈进大门,六儿和银叶在后面张罗侍卫,把一箱箱礼品抬进府中。

杜窈窈挽着翠娘在前走,只听身后忽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大姑娘几年不回来,我以为是贵脚不踏贱地,再不想回我们这小门小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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