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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阶喝得半醉回府,杜窈窈沐浴完在寝房由银叶给她绞头发。
主子和好,婢女自然无碍。
听见响动,杜窈窈扭头看去,沈阶面颊绯红,眼神迷离,衣裳倒穿得整齐。她走近,迎面一股浓郁的酒味,夹杂几丝甜媚的脂粉香气。
“去厨房熬碗醒酒汤来。”杜窈窈吩咐银叶,搀扶沈阶的胳膊,“你这是上哪儿风流去了?”
“怎么,吃醋啊?”沈阶斜睨她一眼。
“哪敢啊?”杜窈窈娇声娇气地说,“我这不关心一下夫君,看哪个花魁把你迷得乐不思蜀、家都不回,我好帮你纳进府里来。”
沈阶爱杜窈窈拈酸吃醋,捏她粉白的脸颊,“分你的宠,你舍得啊?”
“怎么舍不得,你又不是香饽饽,能天天让我咬上两口。”杜窈窈嘟起粉润的唇。
沈阶啄上一口,“没给你咬吗?”语意耐人寻味。
杜窈窈不想接他话茬,用手抹嘴,“酒味难闻死了,别亲我!”
“那抱抱。”沈阶把脸埋进她颈项里,摩挲清香滑腻的肌肤,交代道,“没有花魁,没叫姑娘,和楚得他们去百花楼喝酒了。”
万花丛中过,难免沾些红粉气息。
男人应酬常有,尤其古代官员,从不避讳这些。杜窈窈轻哼,“我又没问你。”
“我要为夫人守身,你说我脏了,就不要我了。”沈阶对她的话记忆犹新,口中不吝啬地盛赞,“再美的花魁、姑娘,比不上窈窈十分之一。”
当今花魁不仅要容貌美,还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绝,杜窈窈可做不到。
她嘟囔,“少给我戴高帽子。”
他呼吸炙热,脸上触着滚烫,杜窈窈问,“怎么喝那么多呀?”
往日饮酒有个分寸,今天显然喝高了。
沈阶声音有些低落,“楚得新丧一子,陪他多喝了几杯。”
“啊?”杜窈窈惊讶,“生病还是?”时代医疗问题,这里的孩子容易夭折。
“后院女人那些事,你斗我,我害你。”沈阶不耐烦地道。
楚得风流。常言,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活脱脱一部宫心计。
原着沈阶和楚得的作为差不离,此刻摆出一副烦躁模样,杜窈窈好笑地问,“这么厌烦女人啊?
沈阶偏爱地道:“喜欢窈窈。”
求生欲很强嘛。杜窈窈好奇他书中开了后宫,却一生无子,试探道:“如果没有我,你跟楚得一样,后院养了很多女人,你怎么办?”
“怎么会没有你呢?”沈阶疑惑,“我怎么会养很多女人?”
“假如嘛,”杜窈窈哄道,“假如你是楚得。”
沈阶沉吟片刻,“那就不要孩子。女人多为孩子争斗,没有傍身子嗣,便不争名利爵位。”
他见多官员后宅及皇帝妃嫔内斗,女人多把儿子当工具,想着一飞冲天,出人头地。
作为男人,不爱的女人死了,可能没多伤心,亲生的孩子死了,一定悲痛叹息。
沈阶道:“孩子是男人的软肋,女人个个生不出,斗来斗去没什么意义,府上反落个清净。”
此话有几分道理。男人不要后代,妾室前程无望,反而专注自身,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活一天是一天。
杜窈窈问,“那照这样说,你对子嗣不看重了?”
“没有,”沈阶亲她的颈子,“我想要和窈窈的孩子。”
“那我若生不出呢?”
“那就不要了。”沈阶复述,“想要和窈窈的,不是我的。”
他坏的时候真坏,哄人的时候又能哄到点上。杜窈窈不禁心里一暖。
“夫人,醒酒汤来了。”银叶在外禀道。
“端进来吧。”
杜窈窈接过醒酒汤,舀一汤匙试了试温度,递给沈阶,“不烫,快喝吧。”
沈阶不动,乌黑的眼眸看着她,薄唇启动,“要夫人喂。”
杜窈窈:“……”
“你多大人了还要我喂,羞不羞?”杜窈窈粉面飞上两抹薄红。
沈阶眨眨长睫不说话,眼巴巴地瞅着她。
像只等待投食的漂亮狗狗,就差没摇耳朵和尾巴,汪汪两声,“疼疼我,喂喂我。”
“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杜窈窈被沈阶醉酒后的撒娇弄得心软,但言辞严正,以后不惯着他。
一碗醒酒汤下肚,沈阶意犹未尽地舔唇,“谢谢夫人。”
醒酒汤的口味分酸甜和酸辣,沈阶不吃辣,做的自是酸甜。各种材料掺杂一起,煮出来的没那么好喝。
他跟吃了山珍海味似的餍足。
杜窈窈悄声,“你以前是不是没被人喂过啊?”
“是啊。”沈阶如实道,“窈窈是第一个呢。”
他亲昵抱她,脸贴在她柔软的胸口,像个寻求安慰的小孩子。
“小时候生病经常没药喝,每回自己硬扛,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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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你比我可怜哎。”杜窈窈感叹地摸摸他的头。她好歹从小有个奶奶。
“所以,窈窈多疼疼我吧,”沈阶开口,“我喜欢你宠我,很喜欢。”
如果沈阶表现良好,杜窈窈往后决定对他好一点。
沈阶顾自絮絮,“我脾气差,有时控制不住对你发火。我只是让你哄一哄我,真的,无论我多生气,你真心地哄一哄我,就好了。”
哄人需要耐心和包容心。杜窈窈承认,她过去看待沈阶,带着有色眼镜,一生起气来,看他哪哪不顺眼。
更别提哄。
能假模假样软语几句不错了。
遑论真心。
许是沈阶真情实感流露,杜窈窈内心受到触动,她应下他的话,“好啊,我记住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推推他,“我娘今天给我寄包裹了,给你看个东西。”
杜窈窈从柜中找出,摊在床上。两紫两红的衣裙,内用烟罗,外罩轻纱,腰间和裙摆绣着精致的繁花和蝴蝶。
“好看吗?我娘亲手做的!”
她双眼亮晶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沈阶点点头,“好看!”
大红大紫是原主所喜,但杜窈窈头一回收到来自母亲的礼物,十分开心。
她想到沈阶也没母亲,思量道:“下次我让我娘给我少做两件,换成做你的衣裳。”
“好,”沈阶未收先笑,“谢谢岳母。”
“我娘真好啊。”杜窈窈之前寻思,翠娘正月说做衣服,怎么这么久没寄过来。她拎起手中锦黄锻布制成的香包,朝沈阶示意,“我娘为我们求的——送子符。”
沈阶不信鬼神,符包却代表长辈的良苦用心、美好衷愿。他谢道:“岳母有心。”
杜窈窈摸着香包上面绣的几行梵文,感慨道:“我娘请观音庙的师太开过光的。她在庙里住了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去观音像前跪上几个时辰,才求得这么一枚小小的送子符给我们。”
杜窈窈在青州时,夫妻二人曾为子嗣烦忧,翠娘那会儿说“娘会帮你想办法”。杜窈窈以为翠娘是安慰之辞,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古代女人跑去庙中吃斋念佛,跪上两个多月,为女儿求子嗣福缘。
行为说傻很傻,孩子是男女阴阳结合的产物,哪是求菩萨能求来的。可怜翠娘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求菩萨不如求沈阶,他曾经冷血无情,下得“好”手。
如今的身体状况,杜窈窈听他说没问题,实际上一点不知情。
她想去外面看郎中,怕沈阶生气,说不相信他。又怕郎中查出些什么,如实相告,沈阶羞恼杀人灭口。
怎么做都不对,索性由他请太医,继续诊脉。
杜窈窈恶劣地想:生不出最好,她不想受罪,暂时也不想留牵挂在沈阶身边。
漫漫余生,男人的真心,总要时间来证明。
“对不起。”沈阶倏地一声。
杜窈窈诧异。他似乎真醉了,这是为对原主下药的事跟她道歉?
变相承认啊!
她佯作不知,“不关你的事,是我肚子不争气。”
沈阶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强忍改口,“我去沐浴了。”逃似地赶去净室。
杜窈窈先自歇下。
睡到半夜,沈阶做了个梦。
梦中,宋行楷牵着宋麟,在门口瞧见杜窈窈,宋麟飞扑到杜窈窈怀里,甜甜地喊“娘亲。”
门内走出个丫丫学步的小姑娘,三分像宋行楷,七分像杜窈窈,拉着奶音,叫“爹爹”、“娘亲”、“哥哥”。
宋行楷温柔款款地搂着杜窈窈,携儿子女儿,一同进门。
他在身后大喊,“窈窈,窈窈……”
杜窈窈听不见,不回头。
画面一转,孩子们睡下。宋行楷剥开杜窈窈的衣裳,摸她嫩如脂雪的肌肤,含饱满挺翘的双乳,压她身上,挺腰律动。
“那是我的、我的!”他愤怒大叫,被拦在帐外,眼睁睁看他们交颈合欢。
杜窈窈呜咽高潮,他呕出一口血,卑微地乞求,“窈窈……窈窈……”
沈阶叫着杜窈窈的名字从梦中醒来,一抹眼角,泪湿发鬓。
“怎么了?”杜窈窈被他惊醒。
沈阶一语不发,死死地抱紧她。
“做梦了吗?”杜窈窈看眼窗外天色,轻拍他后背,“离上朝还早,再睡会。”
沈阶平复完情绪,杜窈窈已睡得迷怔,他突然问,“窈窈,若我杀了宋行楷,你会怎么样?”
耳边传来问话,杜窈窈当入梦,不经意睁开一点,沈阶面容冷静而深沉地盯着她。
杜窈窈陡地清醒,疑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杀他?”
怕他抢走你,沈阶心里回,嘴上却说:“他不死,我心里不舒服。”
“哦。”杜窈窈立刻冷淡无比,气他出尔反尔,“你干脆连我一块杀了得了。”
', ' ')('“他死,你要为他殉情?”沈阶不悦挑眉。
“对啊,在你眼里,一直不是这样吗?”杜窈窈咬牙,恨恨在他小腿踹上一脚,“整日疑神疑鬼,沈阶你这样,只会把我越推越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楚得的话,沈阶看似不在意,实则每句印在心底。
“我就是问问。”沈阶压下杀心。
杜窈窈这态度,宋行楷有事,她铁定和他翻脸。
“你可以想,但绝对不能做。”杜窈窈警告,“一旦你做了,我们俩就完了,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她补充,“你威胁逼迫我,只能得到一具行尸走肉,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她表情认真,语气冷厉,沈阶看出,她真的会为宋行楷和自己决裂。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
他低头,“窈窈,我不会。”只要你不走,多少讨厌和担忧也能忍耐。
杜窈窈勾勾他手心,“我说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认真的。”身子给你,心也会慢慢给你。
于杜窈窈而言,宋行楷是恩人,是初恋,是异世界的同类,是伤心无助时曾拉她起来的一双手。
是黑暗里的阳光,永远藏匿在心中的一抹温柔。
因家境身份等,杜窈窈在现代没抱多大期待和宋行楷会有结果。来到穿书世界,他娶妻生子,她失落过,更多的是衷心祝福。
好人应有好报。
而沈阶,惹她生气,想打死他。他低头,又觉哄哄还能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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