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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玻璃倾洒在少年漂亮的脸上,像渡了一层暖橙色的圣光,沈时月悠悠转醒,清澈的浅瞳里懵懂茫然,嘤咛一声,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蹭了好几下,缓缓醒过神来。
复苏的记忆也终于回到脑中,他记得他昨天好像是和沈择霜一块睡的?沈择霜人呢?
后知后觉的美人轻歪过头,身侧的床上空荡荡的,但凌乱的被褥和尚存的余温无不提醒那里不久前睡着另一个人。
沈时月小脸一红,又抓住被褥把自己整个人罩进去,这次是羞的。
他居然、居然在有人睡在旁边的情况下,做了春梦……
单纯如沈时月,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昨晚遭到怎样一番猥亵,还以为是自己太淫荡做了春梦,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和自我怀疑中。
但他整个人还没来得及痛苦太久,房间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已经洗漱好穿戴整齐的沈择霜站在门边,精致俊秀的脸上堆砌这纯良的笑意,说话的语气却有些无奈,“哥哥,快起来,要去学校了。”
闻言,沈时月闷在被子里嗯了声算是回应,又赖了五分钟,才顶着乱成鸟窝的柔软黑发和红彤彤的漂亮脸蛋从被窝里钻出来,生无可恋地爬起来洗漱。
后车厢里,沈时月跟往常一样紧挨着车窗,尽可能离沈择霜远一点,他现在脑子混乱,想好好静一静,少年却主动靠近他,因为挨得太近,两人的手臂都碰到了一块,沈时月心里烦闷得厉害,索性仰靠着背椅装睡,耳边响起少年担忧的问话,“哥哥,你昨晚没睡好吗?”
这话算是戳到了沈时月的心窝子,一时间羞愧不已,尽可能语气轻松道:“怎么可能,我睡得可好了。”
“那就行,我还怕因为我的原因让哥哥睡不好觉。”少年紧张的语气一松,像是悬起来的心终于踏实了。由于沈时月闭眼休息的缘故,没看到这貌似单纯体贴的弟弟,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嘴角缓缓绽开一道充满恶意的弧度。
……
裴修记不清自己昨天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回去的,脑袋里不停嗡鸣,反复回响沈时月在天台上说的话。
“你搞清楚,是你对我做了那种事。”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不锋利的匕首,用钝锈的刀锋缓缓凌迟裴修几近崩溃的意志,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是在裴修近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体会过的,内心酸胀的感觉,这个常年年级第一,不论是颜值还是智商都让同龄人难以企及的少年,绞劲脑汁都搜刮不出任何形容词描述他此刻心里的感受。
我变得好奇怪?为什么?
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感充斥着胸腔,其实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但裴修不愿再深思,情绪脱离自己掌控,被另一个人轻易影响的感觉并不好,虽然少年面上总一幅清冷孤高的模样,却比大多数人都强势倔强,既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不被另一个人牵绊,那索性就离那个人远远的,时间和距离会修正一切。
沈时月只是他生命解答题里一个不小心写错的步骤。
他从这一刻开始下定决心,等这周末的期末考试结束,就跟班主任商量换座位,他会停止对沈时月过分的关注,把重心重新放回学习上来,如果......如果晚上还是会继续做奇怪的梦,那就去看看医生吧。
......
沈时月今天来得很晚,第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才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漂亮的小脸郁郁寡欢,看清少年此刻的表情,裴修的心仿佛被一双收狠揪住,才刚刚见到沈时月,他昨天的那番似乎坚不可摧计较就轻易宣告破裂。
心里再三警告别去看沈时月,别掺和他的事,更不要管他为什么不开心。裴修隐忍克制的目光缓缓从沈时月柔和的侧颜挪开,低头看书桌上摆放的语文课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他看起来好像快哭了,眼睛红红的......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谁惹他难过了吗......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要不要问一问......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脑中名为理智的琴弦骤然断裂,裴修向来冷冽沉稳的表情龟裂,露出无措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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