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殿。
此时,妙霞和林嬷嬷都神色焦急地围在床边。
妙霞手里拿着一块温热的帕子,不停地擦拭着主子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动作轻柔又急切。
“主子,妙云已经去请殿下了,等会儿太医就到了,主子忍一忍。”
林嬷嬷在一旁轻声安慰着,脸上满是担忧,眉头紧锁,眼睛一刻也不敢从主子身上移开。
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抱着头蜷缩着,时不时还敲打自己的头,紧闭着双眼,牙关紧咬,痛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君泽辰刚一进来,就被眼前这样的场景惊住了。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凝重。
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妙霞和林嬷嬷看见太子殿下进来,慌乱中立马请安,随后赶忙让开了位置。
君泽辰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将一直捶打自己头的苏婧瑶的手紧紧握住,不让她再伤害自己。
随后他小心将人扶起来,抱进怀里,伸出手,轻轻地按摩着她的太阳穴,手指微微发力。
君泽辰习武多年,此时内力的热气从他的指腹源源不断地传出,苏婧瑶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只是仍然闭着眼睛,一副意识不清醒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
君泽辰见苏婧瑶痛苦之色减少了些,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对着妙霞问道。
“回殿下,主子在殿下走后,一直无法安睡,妙月便将一直温着的安神汤端来给主子喝,主子喝下后一刻钟开始有呕吐的症状,之后便渐渐开始头疼。”
妙霞低着头回答。
“今日你们主子喝过这安神汤吗?”
安神汤里有毒?
“原本主子每日都会喝一碗安神汤或者养颜汤,但是今日......”
妙霞的声音越来越小,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今日怎么了?”
君泽辰的眼神变得犀利。
“今日殿下去了画眉居,主子便没心情喝任何汤膳,这安神汤也没喝,妙月便将安神汤一直温着。”
妙霞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
主子作为太子侧妃,这样的行为是吃醋嫉妒,不应该宣之于口的。
君泽辰的眉心猛地一跳。
他从画眉居出来,来水凝殿时,这女子还明目张胆地玩着牌,根本没有一丝头疼之症。
君泽辰当时以为她是仗着自己的宠爱,毫无忌惮。
毕竟上次她在花朝节崴脚,也是装都懒得装。
再加上苏婧瑶派人去别的殿请走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君泽辰便没有丝毫的怀疑。
甚至还觉得她这次聪明了些,知道随便派个宫人去请,这样即便母后追究,推一个无关紧要的宫人出去,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你们主子今日可派人到画眉居请孤来瞧她?”
君泽辰沉声问道。
林嬷嬷这时开口道:“殿下,主子今日知晓您去了画眉居,心情不好,安神汤也没喝,后来妙霞为了给主子逗趣,这才和主子玩牌。”
林嬷嬷边说边观察着君泽辰的脸色。
“往常若是殿下不来水凝殿,主子都会静心看书,可今晚主子书也看不下去......”
随后林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殿下,主子有些小脾气,但是绝不会毫无规矩,蒙骗殿下!主子今晚没有吩咐任何人去画眉居请殿下!”
所以苏婧瑶之所以承认是她做的,是因为他不相信她,她便干脆认下了?
君泽辰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的确是他先入为主了。
他低头看了下怀中面色苍白的女子,心揪了下。
她还小,说话做事直来直往,她第一次解释,是太子妃陷害她的时候,他就应该相信她。
“今日去画眉居请走孤的宫女,叫进来。”
君泽辰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妙霞转身出去的时候,原本脸上焦急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冷嗤一声,伤了主子,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背后有太子妃又何妨?
很快,妙霞就带着青雉走了进来。
青雉本就因为今晚去请殿下的事情而内心惊慌,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安睡,此时被突然传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心里十分害怕。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整个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君泽辰没有叫起,也没有说任何话,但是大手仍一直不停地轻轻按摩着苏婧瑶的太阳穴。
青雉跪在地上,埋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殿下的神情,但是刚刚进来时,匆匆瞟到侧妃脸色惨白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她现在害怕极了,未知的事情走向让她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连带着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君泽辰为帝几十载,最擅长心理博弈,审问人自然要在对方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所以便一直沉默不语,营造出令人压抑的氛围。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安顺带着李太医匆匆进来了。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太医躬身行礼,神色略显疲惫。
“过来看看侧妃为何头疼。”
君泽辰眼神一刻也未从苏婧瑶身上移开。
李太医今晚值夜,睡在太医院,被安顺从床上急匆匆地拉来,一路上心惊胆战,还以为是太子出了大事,没想到是侧妃。
但是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连忙提着药箱快步走到床边,随后拿出丝帕放在侧妃纤细的手腕上,开始认真把脉。
李太医皱着眉头,神色愈发凝重。
脉数增多,脉搏急促,不太好呀。
接着,他又详细地问了些侧妃的症状,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妙霞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五一十地解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