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袖子,透过皮肤,能看到浅浅的尸斑的痕迹。
她早就该死了,之前是用毒药维持,现在也是。与其说她是个人,不如说她是一个还能喘气的活死人。抚了抚心口,那颗心脏跳得越来越慢,很快就会彻底地归于平静。
“韩廷出发了吗?”
“出发了,比太子殿下的车队早走了一个时辰。”陆昀道:“我想陪小姐去南楚。”
“不放心?”
“小姐从未去过南楚。”陆昀停顿了一下:“人生地不熟的怕小姐吃亏。火器的事情,等我把小姐送到南楚再去办也不迟。”
“火器的事情比较急,除了你和韩廷,谁去办我都不放心。”陆知鸢拍拍他的肩:“我已经写信给萧夜白了,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由南楚国君陪着,你还怕我在南楚吃亏?”
陆昀放心了,却仍是嘴硬道:“我怕他对小姐居心不良!”
陆知鸢嘻嘻一笑:“我成亲了,我相公即将成为北凉新帝,他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女人与整个北凉为敌。陆昀,小姐再教你最后一件事。同为男子,当权者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普通人或许会为了情爱放下一切,当权者不会。太子不会为了我放弃北凉,萧夜白也不会为了我牺牲整个南楚。”
“小姐为何能平淡地说出这些?小姐不难过吗?”
“难过?难过什么?你知道从太子到一个合格的继位者,要学多少东西?从他落地的那一刻起,就被当成一个合格的君王培养,我有什么权利要求他为我放弃?萧夜白,从质子到君王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他应该有一个与他门当户对,能帮他稳定南楚朝局的王后,而不是我这么一个病病歪歪的,对他有些小恩小惠的别国太子妃。”
见陆昀还在嘀嘀咕咕地为她鸣不平,踮起脚尖,捏住他肩头上的衣服,催促道:“谢家的下人我都打发了,韩廷不在,青枝也走了,我的那些行李你得帮我收拾,我可不想让萧夜白觉得我邋里邋遢的。有阵子没见了,得给人留个好印象,才好到南楚混吃混喝。”
说是收拾,其实没什么东西。除了日常换洗的衣服,就只有一些首饰和药材。首饰不打算带走,整理了一下,让陆昀喊来管家,把它们分给院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药材也只捡了些有用的,剩下的那些存在谢家的药材行。
南楚都城内也有谢家的铺子,需要什么,再拿就是,没必要带着大包小包长途奔袭。刚把东西收拾妥当,谢管家擦着额角的汗珠跑进来:“小姐,有客人到了,拿着您的信,说是您请来的。”
萧夜白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马车是宝蓝色的,上面用特殊工艺绣了金丝银线,阳光一照,颇为刺眼。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勾唇一笑,睁开眼睛。
南楚,都城。
热闹的大街上,一个衣裙华丽的少女带着侍卫气势汹汹地拦住了陆知鸢乘坐的马车。
“快闪开,是***家的那位小郡主,惹到她可没好果子吃!”行人纷纷躲避,生怕被波及。
他们看着那辆过于惹眼的马车,很是同情,“这是谁家的啊?不知道那位小郡主的脾气吗?在南楚,除了咱们国君,谁敢比小郡主吃得好用得好?这位怕是要倒大霉了。”
“是我眼神儿不好嘛?我怎么瞧着那辆马车是咱们国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