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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昼短,傍晚难得见到北方天色一片火红,雪山之巅燃烧着璀璨的红霞,映织踩在庭院里的秋千上驻足仰望了好一会儿,或许春天要到了,今日天色不错,早早的便放了晴,连带着懒散的她也从被窝中爬起身,在庭院中晒太阳,自从怀孕后,她很少呕吐,三个月以来总是嗜睡,有时候睡上一整天都觉着不够。
院子里有棵百余年的老榕树,枝干左右缠绕,盘根错节,岳止凛知晓她喜欢荡秋千,特意搭了一个秋千供她取乐。
“我的祖宗,您可快下来吧。”冬儿端着刚做好的牡丹卷从小厨房里出来,见院子里无人侍候,只有她站在秋千上,吓了一跳,“伺候的人都死哪去了?”
“今日天色不错,我打发她们出去转转,正好我想一个人静静。”映织提着裙子从秋千上慢慢的挪下来,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你们成日围着我,都闷死了。”
“那也不能没人伺候着。”冬儿满不赞同的说着,捻起一块糕点递过去。
映织只吃了一口,便没了滋味,抱着秋千的绳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冬儿也不逼着她多吃,只得立在她身旁小心看顾:“主子,您怎么突然想做生意了?”
映织明白她是指自己打发阿云去布庄当管事,她紧闭着嘴唇,看了看天边的云霞,说道:“我只是想多赚点银子。”
“您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赚银子做甚呢?”冬儿不明白,自从映织怀孕后,成日闷闷不乐,她感到自己的主子有种不可名状的哀愁,除了向王妃请安,甚少在王府里举办宴席。
映织双脚踢着草地,让秋千随着韵律摇晃:“我只是想多攒点钱,以后留给你们,留给我的孩子。”
在以往的世界中,她从未有过孩子,如今面对肚子里突然多出的生命,她总是觉得像梦一般,却不能忽视它的存在,她觉得自己担负不起一个母亲的责任,甚至阴暗的觉着不想要它,却也好奇着它,好奇它的性别,它的模样。
“可府中库房里的好东西不都是您的吗?”
映织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的。”
此时王府的管家前来,说是皇后的赏赐到了,共有十几抬,已经命人抬到了院子门口。
映织让人抬进来,将锁一一打开,漫不经心的瞧着姑姑赏赐的东西,大多是给孕妇的补品,还有孩子的布料、长命锁。
管家沉默的立在一旁,半低着头,似在注意映织的动静,他是岳止凛的人,岳止凛一向不允许她与皇宫有过多的接触,或许这里面的东西他已让管家检查过了。
映织觉得有些无趣,就连见到家乡的东西也难以让她提起兴致,但其中一个箱子里的旧物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她就是用过的玩偶大老虎,脏兮兮的塞在角落的缝隙里,几乎令人忽略的它的存在。
她拾起来一瞧,大老虎的肚子上是表哥熟悉的字迹,用花粉写成,用水轻轻一擦就能抹去,映织眼睛一红,紧紧捏着大老虎抱在怀里。
他写的是“盼卿安好。”
八年前上元节,她和表哥扮成小太监悄悄溜出宫,表哥牵着她沿着护城河朝着闹市一路逛,一路吃,给她买了好多的小玩意儿,他们两个扔铁圈扔上了瘾,花光了银子,最后只得了一个大老虎,圆圆的脑袋,肥肥的身子,绣着彩色的丝线可爱的令她忍不住凑上去摸了好几把。
大老虎是表哥扔中的,他本来不打算给她,可架不住映织死皮赖脸的磨,他只好忍痛割爱,满脸不虞的看着映织心满意足的抱着大老虎。
当晚回宫他们两个就被姑姑罚了跪,表哥牵着她跪在阴森诡谲的大殿内,殿内没有点灯,也没有太监和宫女,姑姑有意要挫一挫表哥的锐气,但表哥一点都不怕,反而跟她侃侃而谈百鬼的故事,还有乡间的奇闻异事,映织紧紧抱着大老虎,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现在都还记得高高的屋檐以沉重逼人的气势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从前她不喜欢皇宫,可如今她更讨厌塞外。回想起往日之事,更令她倍感亲切,她当年的那一步就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嫁给岳止凛。
映织微微一笑,声音有些颤抖:“姑姑真好,把我的大老虎也送过来了。”
管家也笑道:“王妃,王爷说今晚回院子休息,让你好生准备着。”
她点点头,怎么都笑不出来。
三个月时间已过,岳止凛怎样都不肯放过她。映织有孕在身,他房中无人伺候,太妃做主送了不少女人去他的房中,他连碰也不碰,映织不要他为自己守身如玉,也不想承受他的欢好。
冬儿倒是十分高兴,这些日子以来,岳止凛不在她房中过夜,着实令她为映织担心。
映织突然觉着院子里柔和的霞光也无趣,便回到书房专心致志的作画,她素来擅长工笔画,不多时一个貌美女子出现在洁白的宣纸上,她将那副图画拉近,看的出神,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却因黑色的笔墨透着淡淡的苍凉。
静雪不应该是这个模样,或许再添上一些水彩会更好。
再用不了多久,侍女们就
', ' ')('该回来了,她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烦躁的将画稿揉成小团,想扔又舍不得,反复思量来去,只得悄悄缩在自己的小柜子里,等着无人时,再染上明媚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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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止凛披着一身寒气回到房中,屋内生着炭火,闷的人又干又热,他忍不住皱着眉,却见映织倚靠在床上看书,又舒展眉头,走到她身侧坐下,握住她的手,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她。
映织觉着有些尴尬,于是放下书,挤出一丝笑容:“要喝茶吗?”
“不渴。”
“要吃点心吗”
“不饿。”他凑了过来,独属于男人的气息令她微微偏过头,“这几月我依言没睡在你身侧,可觉得舒心了?”
映织点点头:“所以宝宝也不怎么闹腾我。”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肚子:“似乎没有变大。”
“哪有这么快。”
他靠的更近了,呼吸拂上她的脸颊:“我问过大夫,三个月后可以行房,我动作轻点,不会伤到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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