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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的声音虽然不同年长时那般低沉,却依旧让叶敬酒听出了其中的熟悉感。
叶敬酒脸色僵硬,目光试探着朝上望去,只看到一张异常熟悉的俊美面容,这张脸的主人,曾经无数次带给他噩梦。
对方表情十分嫌弃,方才推他额头的手掌快速收了回去,“看什么看?我可没有断袖之好。”
“……我、也、没、有。”
叶敬酒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少年此刻还没有日后那般渗人的气场,听到叶敬酒的否认,挑了挑眉没再继续和他争辩,把手里拎着的灵药扔到了叶敬酒怀里。
“没有最好。你会煎药吗?”
叶敬酒下意识接住灵药,鼻间嗅到一股极其浓郁的灵气。他抓着这包灵药,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会。”
“真的会?”
少年瞥了他一眼,勾唇道:“不给我添麻烦就行。现下看你精神还不错,既然如此,我就问你,你怎么会昏倒在我们花家秘地灵池旁边?”
“花家?昏倒在灵池边?我?”叶敬酒一头雾水。
他抬头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不远处正独自玩蹴鞠的少女。
……没错,这就是花不笑。
年轻版的花不笑!
叶敬酒心里不可置信之余,又隐约有了些惊人的猜测——
他这不会是一觉醒来,穿越到花不笑年轻时的时代了吧?
穿书后的二次穿越?怎么想也怎么离谱啊淦!
倘若这是真的,那大师兄如今还未出生?逍遥派也只是一个小门派?
而花不笑的魔宫,如今也并不存在?
“看你的反应,是不知道你自己昏倒在灵池边?”
少年打断了叶敬酒的思绪,饶有兴味道:“这倒是更加有趣了。难怪,我就说你虽是金丹后期,修为比我稍微强一线,但要做到毫发无损抵达花家秘地,也是绝无可能。”
“比你的修为……强?我?”
叶敬酒傻乎乎的,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年轻版花不笑,“我?比你,修为高?”
花不笑挑眉,没想到面前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全然没听进去他方才的试探,只顾着比较修为高低。
“你不会用灵力探查吗?”
花不笑朝屋内走,叶敬酒挡在他前面,不由得跟着往后退,“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毫发无伤闯进我花家秘地的?又是什么身份?莫非……你是妖族那边派来的奸细?”
“什么奸细?我才不是!”叶敬酒下意识反驳。
若说是奸细,也是你魔宫的奸细,况且也早就叛变了!
叶敬酒强忍着没吐槽,眼下花不笑比他修为低,他心里不免有些底气。说起话来也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恢复了些少年气,“我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若说我为什么毫发无伤闯进你们花家禁地,我比你更想知道。”
“什么都不记得?你还真好意思说。”一道清亮的少女声插了进来,冲他努了努嘴。
她肩膀抵着花不笑的胳膊,脚踩着蹴鞠,朝花不笑告状,“哥,方才这小结巴醒过来,睁眼瞧见我就大喊你的名字呢!若是他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叫出你的名字?”
花不笑挑眉,闻言把目光投向了叶敬酒,“哦?听铃儿这么说,你认识我?”
叶敬酒:“……”
糟了,方才不该说出那番话的。
但说实话,正常人一眼醒来就看见酷似前任老板的脸,也会忍不住大吃一惊吧。
叶敬酒自觉自己已经不再是魔宫的一分子。他用灵力查探四周,只察觉到了花不笑和那少女两人的气息,一个在金丹中期,一个在筑基后期。
看花不笑现在的模样,兴许比自己还小些。对方甚至不需要双修,纯粹靠修炼就到了金丹中期,还真是天赋异禀,不愧在后来成为原书中的武力天花板。
“我……咳,总之,我也不清楚我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叶敬酒不打算在花不笑这待下去,他对未来的魔尊始终保存着一分畏惧之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去外面搞清自己现在的状况,“总之你放心,我对你们花家秘地没什么兴趣。多谢你相救,我……”
“你想走?”
花不笑一眼就瞧出这个奇怪的少年的想法,他并不阻拦,反而拉着妹妹花铃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方才你昏迷时我检查了你的衣物。你身上没有任何家族的铭牌,手臂、后颈或者任何显露的皮肤上也没有平民拥有的通行烙印,相当于黑户。你现在出门游荡,就像是在妖族窝里放了一块美味的鲜肉,直把你生吞活剥、好好饱腹一顿。”
“况且,你现在还在秘地,出去就会被花家的守卫一顿酷刑,盘问起来可比我要残忍的多。”
花不笑勾唇,声线慵懒,“还想走吗?”
叶敬酒虽然对前面什么通性铭牌没听懂,但他听懂花不笑后边说的话了。他脚步顿住,把迈出的脚收了回来,言语
', ' ')('试探,“你们二人修为比我弱,就不怕我拿你们做人质?”
“让我们人质?那你倒是做啊!我哥现在可是花家年轻一辈里的最强,族里重视着呢,给我们发了好多护身符,才不怕你威胁!”
花铃翻了个白眼,没忍住问道:“哥,你到底救这小结巴做什么?还把他藏在这里?直接给这小结巴送到长老那边盘问好了。”
花不笑脸上的笑意一顿,眼底深色涌动。
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脑热,将这出现在秘地的陌生少年藏在这里?若是意外被长老发现,他们兄妹二人怕是又要遇到什么幺蛾子。
这几年境况稍好一些,也不过是因为他天资惊人,花家需要新的血液维持家族的荣耀。否则,前几年的那场献祭,恐怕就是他们兄妹二人了。
这少年出现的地点、时间,都十分奇怪。若是以往,花不笑自然就将这异情上报给花家长老。
但……说不上来,看见这陌生少年时,心间那点骤然一紧的悸动,让花不笑没有过多犹豫就将少年抱了回来。
体重倒是意外的轻。
叶敬酒现下清醒也不过半个时辰,还未理清现在的状况,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本命灵剑尚在体内,叶敬酒心下稍定,决定先从花不笑这里理清自己的境况。
“咳,花……不笑。”
直呼魔尊大人的名讳的感觉实在过于奇妙,叶敬酒低咳一声,“多谢你救了我,但我确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若是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那恐怕要失望。至于其他的,我现在一穷二白,不如你帮我离开这里,等我赚了钱,我再回来报答你。”
他说话时,被花不笑称作‘铃儿’的少女正朝他扮鬼脸,表情非但不凶狠,反而格外滑稽好笑。叶敬酒看着她,嘴角没忍住朝上勾。
“你笑什么,我——”
“铃儿。”
花铃刚要脱口而出的话一滞,她瞥了眼自己的亲哥,对方的眼神透露着催赶的意味。
花铃只好不情不愿地踢着蹴鞠离开了房间,边走边小声嘟囔,“赶什么赶,什么事还不让我知道,真小气。”
房间门被带上,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花不笑顺手从叶敬酒手里拿过了药包,慢条斯理地煎药。
“寻常家的姑娘在她这个岁数不会这般跳脱,也不会这般稚气顽劣。”
花不笑让叶敬酒坐下,语气悠哉,“到底还是宠坏了。”
“你们是双生子?”叶敬酒问。
花不笑抬眼,似笑非笑,“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怎会不知道我还有个同胞妹妹?”
叶敬酒凝噎,答不出话。
不过这点破绽也无所谓,既然年轻的花不笑肯坐下同他聊,应该不会把他交给他们口中的花家长老。
就是一向矜贵的魔尊大人亲自为他煎药,这场面怎么想怎么觉得惊悚。
叶敬酒答不出,也就不回答,只盯着冒烟的药炉,问自己现下的疑问,“你方才所说的铭牌和通行烙印是什么?”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呵,倒确实像是失忆了。”花不笑拿着扇子对着火炉蒲扇,冒着的烟全冲到了叶敬酒面前,让他好一阵咳嗽,“如今妖族当道,人族卑微。人族之中,不论平民抑或修士,皆要看妖族的脸色活命。”
“通行烙印只是好听的名讳,难听点,就是奴隶印记。人族平民到六岁时都会在皮肤裸露处用烧红的特制烙铁烙下奴隶印记,那印记是代表妖皇的符号,平民烙下通行烙印,代表对妖皇统治的拥护和服从。”
原身的记忆隐约提到过千年之前妖族当道一事,但那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
直到此刻,叶敬酒才彻底确定他真的身处千年之前的修真界。
花不笑对于通行烙印的描述残酷现实,叶敬酒抿唇,继续问他,“那铭牌又是什么?”
“铭牌啊,就是我手里的这个东西。”
花不笑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黑色的木制铭牌在叶敬酒面前晃了晃,叶敬酒下意识握住花不笑手里的铭牌。
肌肤相抵,花不笑眯眼,任由叶敬酒拿走了他手里的铭牌。
“前面同样是代表妖皇的符号,后方是修真家族的标志,我们是花家,你现在看到的符印就是我族的族印。有了铭牌,就可以免受通行烙印。”
世界观被重新颠覆,叶敬酒压下心中的震惊,蹙眉将铭牌还给花不笑,“照你这么说,修真界就没有散修了吗?”
“散修自然有。”
灵力淬火,药很快煎熟,花不笑将药盛出来,推到了叶敬酒面前,“去找天龙盟会,或者分会,去申请就可以。不过,申请这些需要散修有之前隶属家族的铭牌或者身上的通行烙印,否则无法通过申请。申请失败的人会成为妖族的食物储配粮,供妖族日后享用。”
叶敬酒点头,他试图无视被推到面前的药汤,但花不笑显然不准备放过他,“这是我花了两个中品灵石买来的药,价钱不少,你不喝吗?”
“
', ' ')('能治内伤?”
“当然,若是受了内伤,喝了药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但若是常人喝了这药,便会受不了大补从而七窍流血,丹田受创。”
叶敬酒假笑着把药推了回去,“呵呵,两个中品灵石太贵了,还是你喝吧。”
花不笑没再继续试探,他轻笑一声,仔细打量起叶敬酒。
“你看什么?”
叶敬酒不自在地侧头,脑海里陡然想起先前他还受花不笑威胁时,所做的那一番事。
在花不笑面前自慰,掰开花穴让对方看,还径自达到了高潮。还有对方附身大师兄,把他肏到高潮掰开大腿对着师尊的脸潮吹……
叶敬酒手顿时有些痒痒,生出了胆大的想法。
他想揍一顿眼前修为比他低微的魔尊大人。
“长得倒也算清秀,算得上个小美人。”
花不笑将药汤倒了,唔了一声,“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救你倒也不算太亏。”
叶敬酒强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试探道:“既然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救我?”
花不笑听到问话,朝他看了过来,侧了侧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叶敬酒。”
“叶敬酒,嗯……”
花不笑若有所思,叶敬酒差点以为对方想起了什么,就见花不笑摸了摸下巴,“果然还是没什么印象。”
叶敬酒:“……”
花不笑清楚眼前这个名叫‘叶敬酒’的陌生少年向他隐瞒了重要的事情,对方认识他,还对他心怀戒备。显然对于‘叶敬酒’来说,他的存在对这个少年具有威胁性。
或许对方有预知能力?但叶敬酒显然不清楚妖族当道的局面。
所以兴许是……时间法术?还算靠谱。
但这些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在他看见叶敬酒的第一眼,会有异常的熟悉感和心跳的悸动。
真是古怪。
俊美妖异的少年径自思索,手指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他眼睛天生含笑,却丝毫不见日后的邪魅,反而带着少年应有的些许青涩感。
“你今年多大?”
“……刚满十八。”
“只比我大一岁?金丹后期?”
花不笑挑眉,“还真是碰到一个不输那家伙的妖孽。”
叶敬酒心间猛地一跳,莫名将花不笑口中的‘妖孽’比对为师尊,握紧了拳头,“那家伙?”
“讨人嫌的家伙,你不用管。”
花不笑勾唇,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弄到散修的铭牌,前提是你要帮我一件事。”
叶敬酒没有先答应花不笑,只问花不笑要帮他做什么事。
“妖族举办的比武大会,只许年轻一辈的小辈参加。比赛中取得魁首的家族可以免去一次献祭,还能得到妖皇的丰厚奖赏。”
花不笑唇角的笑冰冷了许多,“说白了就是让人自相残杀。比武大会不限杀人,年轻小辈死的越多,人族未来的实力就会衰减得越狠。”
“总之,我要你代替花铃的位置,和我一起代表花家参与这次比武大会,并且取得魁首。”
花不笑说,“事成之后,我放你离开。”
“取得魁首?先不提能不能取得,这次免去献祭的机会对你很重要?”叶敬酒问。
“今年的献祭轮到了花家。未成年的献祭品通常会在半年之前放入花家秘地,每日净身洗礼,势必让自己的口感……更加鲜美。”
叶敬酒在花不笑眼中察觉到了杀意,他身体下意识戒备,本命灵剑躁动不安,他压下灵剑的异动,问:“所以你们在秘地,是因为你们是献祭品?”
“是,也不是。他们不舍得将我献祭,但若是万不得已,牺牲我们兄妹保全家族安全是最好的选择。”
花不笑嘴角的笑意讽刺,“是以这次比武大会,他们给了我最大的权力,希望我能够取得魁首,免遭献祭。只要过了这次献祭,花家的下一次献祭,就和我们无关了。”
“若是寻常来说,我必然能取得魁首。谁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居然出了那等妖孽,还真是……”
花不笑眯眼,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抬眸,和叶敬酒对视,“事情就是这些,所以你答应这场交易吗?叶敬酒。”
“……我答应。”
“很好,救你倒也算是件好事。”
天色渐晚,花不笑食指燃起火焰,将屋内的烛火点燃。
叶敬酒注意到对方运用的是纯粹的灵力,也就是说,花不笑这时……还未入魔。
那他入魔的契机是什么?莫非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献祭?
花不笑的胞妹从未在千年后现身,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花不笑的胞妹在这次的献祭中失了性命?
花不笑从未提及他的父母,恐怕早已身陨,是以身后没有依靠的他们成了族中可供献祭的对象。
而花不笑的胞妹被献祭,他本人却活了下去,是因为族中看中了他耀眼的天
', ' ')('赋,保一……弃一?
“这两天我会安排好你的身份,你先在这里同我住在一起,一同修炼。”
花不笑说,“比武大会的时间就在一月后,我需要你的实力和你的修为挂上钩。”
叶敬酒心里一惊,脸色僵硬,只听到少年轻笑一声,声音慵懒,“你身上没有一丝血气,太干净了,不像是正常达到金丹后期的修士。”
“没有血气?咳,这是因为我专心修炼,不爱杀——”
辩解的话尚未说出,一股令人寒毛耸立的杀气骤然包围住叶敬酒。明明对方只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叶敬酒却有种自己要被对方杀死的错觉。
——正如同千年后,紧紧掐着他脖子的魔尊,在他耳边轻声道:“叶敬酒,你好大的胆子。”
令人惊悚的杀气转瞬即逝,叶敬酒额间的冷汗冒出,本命灵剑已经被这磅礴的杀气逼了出来,被叶敬酒紧紧攥着。
花不笑收回外放的杀气,懒洋洋地靠在木椅上,“所以我说你实力和修为不挂钩。那家伙的杀气只会比我更重,若是到时候是你对上他,恐怕尚未缓过来,就已经被他收割了性命。”
叶敬酒的手不停在抖,被他自己强行遏制住。他反问花不笑,“那你是怎么练出来的?靠杀人?”
“不,是杀妖。”
花不笑勾唇,“我圈养了一些妖在秘地。虽然妖族当道,但只要小心一些不被发现,杀妖还是很简单的。”
花不笑朝叶敬酒伸出手掌,片刻,他的本命灵器出现。
正是日后被称作魔修圣器的魔铃。
“我的法器天生克妖,妖族的神识普遍差劲,容易被操纵,就算要它们自杀,也非常简单。这点上,那家伙不如我。”
花不笑收回了魔铃,他还欲说些什么,目光却死死定在了叶敬酒的本命灵剑上。
叶敬酒察觉到花不笑的目光,他面上不动声色,“怎么了?”
“方才竟是没注意到……”
花不笑摸了摸下巴,眯眼,“你有道侣?本命灵剑上还附着着他人的一丝气息。”
“这气息,怎么越看越像是……那家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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