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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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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州,顾名思义,是隶属于浮知城的人族弃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实际上占据着渊洲大陆不少的土地。它在叶敬酒生活的时代里已经分化为许多普通人族的小国,到那时荒州本就枯竭的灵气彻底干涸,不再孕育修士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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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如今的荒地,也已经很难向这里生活的修士提供充足的灵气供其成长。但在这片广阔的人族弃地上,修士的身影并不罕见。只是在这里,大部分的修士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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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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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与性欲的发泄地,腐败的暧昧气息与罪恶的血液一齐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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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州有许多标签,除了是供嫖客寻花问柳的桃色之地,妖族心照不宣的人肉仓库或许也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理所应当的,荒地被世人所鄙夷、唾弃,但这丝毫不妨碍堕落者将其视为他们的极乐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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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恶在这里可以毫不掩盖地暴露,欲望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扭曲为一头头面露贪婪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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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在荒州久留,是来此地的修士们的共识。
只因在此处呆的越久,本心也就愈发模糊、最终连丢到了哪处也难以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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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正是因为足够危险,荒州才有如此大的魅力让无数修士前仆后继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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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有不少无名的尸首,横尸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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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叶敬酒见到了许多被遗弃在路边的尸首。其中的大部分尸体都没了肉,白骨上布满被啃食过的痕迹,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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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据柳奎遥说是贫民窟的最外层,算得上人烟稀少。但叶敬酒一路过来,也感受到不少人的气息隐藏在角落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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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敬酒觉得外层人很多吗?”
注意到叶敬酒蹙眉,柳奎遥瞥过周围隐匿的人族,目光漫不经心收了回来,朝叶敬酒热情介绍,“其实人已经算很少了,他们都是被赶出来、没能力在里层活命的残次品,里层的人更多。敬酒见过老鼠窝吗?或者蟑螂窝?里层的贫民窟就像老鼠窝一样,到处都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如果敬酒手痒了,想要杀人玩玩,一剑挥过去那群老鼠的尸体应该能堆成一个小山,特别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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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画面,柳奎遥愉快地眯起眼睛,舌尖用力顶了顶上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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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好久没那么干过了,有些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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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谁都像你那么变态。”
叶敬酒快步向前将柳奎遥甩在身后,没给对方任何眼神。他手里攥着之前和柳奎遥签订的生死咒,不时在手心摊开瞧上一眼,妄想能够奇迹发生,生死咒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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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然幸运并未眷顾他,生死咒没有任何变化。除非完成和柳奎遥的‘约会’,否则生死咒就会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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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彻底认命,生死咒在他掌心里由灵纸化为星点,最终融入掌心。他合住手掌,感受到一丝天道的念力附着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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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柳奎遥与他约定好后,第二日一早便出现在叶敬酒的门外。柳奎遥在隐匿气息这方面比他的实力要强上许多,叶敬酒丝毫没有察觉,开门时才发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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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一开门就看见一张时常存在于噩梦中的脸,叶敬酒当时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好在对方虽然来得猝不及防,但并未惊醒伤病中的花不笑,是以他顺利出来,只身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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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果然和正常人不同,哪怕是“约会”,也要是最“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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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州这个地方叶敬酒不认识,但不妨碍他在踏入这片地界后迅速知晓它的用途。
至少寻常州的边界关卡,可不会有大量无头尸首堆到一起,正往妖族的储物袋里存放。也不会有赤身裸体、精尽人亡的枯尸,表情沉醉,含笑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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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说这是他生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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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这变态杀人狂是个疯的。叶敬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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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倒不是说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需要柳奎遥带路,而是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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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着褴褛、皮包骨头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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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也注意到了,他轻笑一声,站在叶敬酒身后,并不意外会有小鬼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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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然的。一个干干净净、面容白皙、衣着昂贵、看起来就出自名门正派的少年修士,还是个美人,忽然出现在荒州这脏地方,瞧着就像
', ' ')('是个不知深浅、格外好宰的肥羊。若是柳奎遥不认识叶敬酒,怕是也会拿他当开刀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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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知道叶敬酒有金丹后期的修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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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一见叶敬酒停下,就啪地一下给他跪下,边跪边朝他爬了过来,向他哀求:“修士大人,求您施舍一点灵石给小民吧。我妹妹已经病了三天了,我没钱给她治病,只能眼睁睁看她一天不如一天……求您了,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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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原来是这种无聊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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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失望地移开目光,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不再关注事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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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果单单只有叶敬酒一人的话,情节未必会这么老套。但这漂亮修士背后站着的那个黑色皮肤的异族少年,小孩一眼就看出不是什么善茬,隔着大老远他就感受到那人身上掩盖不住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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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年轻,千年后的摘星阁阁主,若非他自己刻意摆弄,气息干净的怕是能和刚出生的奶娃娃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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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小的插曲很快结束,柳奎遥带着叶敬酒朝里城前进,一路上贴着少年的冷脸热情地介绍了不少当地的民风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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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最后叶敬酒当没当冤大头,开玩笑,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那小孩是在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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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给了那小孩五个中品灵石,就没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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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叶敬酒还是没搞明白灵石的具体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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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中品灵石,够这小孩离开荒州,作为一个普通修士富裕地活到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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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中品灵石,在叶敬酒储物袋里,丢进去都再找不见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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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上的绝对反差本该让柳奎遥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叶敬酒这样的存在,遑论他本是个资质低劣的五灵根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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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间就是这么奇妙,命运赠予了让柳奎遥变强的礼物,是以让他如今能走在心上人的身边,用贪婪的目光舔舐着他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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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向他的宝物展示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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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混乱癫狂、丧失人伦,但是他生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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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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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州很大,等叶敬酒他们到达贫民窟最里层时,已经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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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色转暗,过了戌时,白日里死气沉沉的贫民窟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而坐落在贫民窟最里层的商业街,也在入夜后布满了廉价的纸灯与光灵珠。
从远处的上空看,这耀眼的灯光几乎埋没了整个贫民窟,如同穿上精致裙装的妓女,热情地招揽着光顾此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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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窄长的街道挤满了人群,街道两侧各个门店和小摊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彩灯,门店里做什么的都有,但几乎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开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街角落便凭空多出了几具尸体,又被另一伙人拖走,不知去向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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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或许都不是贫民窟最亮眼的存在,被刻印为荒州情色标签的无数风俗馆,才是这条贫民窟商业街存在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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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师兄站在一起时,无论叶敬酒有多好看,获得的评价永远都是‘小美人’。当然,如果夸他是帅哥叶敬酒可能会更高兴。
但当把叶敬酒单独拎出来,尤其是和某个不符合主流审美的深肤色少年走在一起时,他简直白的能反光,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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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叶敬酒本人并不愿意承认,但随着他身为双性炉鼎的身份开始发挥作用后,原本清秀的长相愈加精致,似乎成年后的身体正在试图让他变得更加……美丽,以此来诱捕修士去满足双性炉鼎不断增长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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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哪怕叶敬酒已经刻意掩盖过外貌,挺拔的身姿和裸露出的一点雪白皮肤仍能让明眼人一眼意识到这是个极品。更何况这少年身上的衣物都精贵得很,哪像是跟在他旁边那个黑皮异族的杂役,怕是想要过来闯荡的大门派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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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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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的人都不老实,柳奎遥是知道的。但当这群人将目光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叶敬酒身上时,他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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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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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少年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可怖,碧绿的眼眸格外阴冷,有人与他眼神对上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讪讪打消了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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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
', ' ')('然这种眼神并未吓退贫民窟的老油条,他们神色自然地缠上叶敬酒,向对方推销毒品、性药、女人、男人以及任何足够危险致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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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人胆大妄为到问叶敬酒一夜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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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话问到一半,便被叶敬酒一脚用力踹了出去,吐了一大口血。叶敬酒显然是被这人惹怒了,再不掩饰修为,金丹后期的修为刚一显露,周遭烦他的人立刻销声,马不停蹄地消失在叶敬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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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正常这年纪的修士一般不都在练气期吗?天赋高点撑死也就刚过筑基。这怎么有个金丹后期、快要步入元婴期的妖孽?莫不是个驻颜有术的大能过来玩?可哪个驻颜的修士会把自己搞得像是刚成年一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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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看了眼那群人离开的方向,他凑近叶敬酒,手搭在少年肩膀上,语气轻快,“敬酒好厉害,一下子就把那群人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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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
叶敬酒蹙眉,躲开柳奎遥的手,情绪有些烦躁,“天都黑了,这场‘约会’算是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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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哦。敬酒明明知道的,我们还要做……”
柳奎遥的话在接触到叶敬酒的眼神时拉长尾调,他勾唇,还是顶着少年的目光说出了最后一个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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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快到了,敬酒可别心急,夜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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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荒州揽客的着名标签,风俗馆遍布着整条商业街。廉价的香粉味随着不断扑扇的手帕飘得到处都是,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妓女小倌正热情地招揽着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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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州夜晚的场面对叶敬酒来说确实算得上重洗三观,甚至比花不笑第一次带他去浮知城还来得震撼。他走在柳奎遥身后,努力试图无视这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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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本也算安静,可等到风俗馆的数量变多、到处都能看到揽客的妓子时,他忽而在这一片闹市中开口,问叶敬酒:“敬酒啊……敬酒觉得那些婊、妓子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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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蹙眉,不知柳奎遥问的目的是什么,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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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能够出现在商业街的妓子大部分姿色都不算差,偶尔也有可以称为美人的存在。但这些人身上、或者说骨子里,有种掩盖不住的腐朽麻痹的气息,让叶敬酒发自本能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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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容易让他想起醉仙楼的那段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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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成为林时昭的救命工具、毫无尊严可言的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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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时间再长一些,他也要成为这些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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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失意志的玩偶,只能供人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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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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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厌恶柳奎遥,他从未如此地恨过一个人,甚至恶毒到想要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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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希望他与柳奎遥一切因果都能在今夜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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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往后,他的噩梦里再没有柳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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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笑着威吓他,不乖乖听话就会被轮奸的柳奎遥。
说是得到他的同意,将所有人屠杀殆尽的柳奎遥。
把他当做性玩具,将那些恐怖的东西强用在他身上的柳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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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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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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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与否又能如何,还是你是想要做什么?”
在柳奎遥又一次问他相同的问题时,叶敬酒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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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侧过头,笑着对他说,“我阿娘就很漂亮,很多客人都很喜欢她。她是当时青楼里最受欢迎的妓子,听说最厉害的时候一夜能接几十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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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她那堆异族客人里不知谁种下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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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那她没把你打掉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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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可惜。”
柳奎遥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意盈盈地接话,“她是普通人类,还是这荒州贫民窟里最低贱的妓女,怀上我之后就没以前那么受欢迎了。本来打算打掉我的,但意外有些有钱的客人就喜欢她这种大着肚子的女人,我阿娘说她怀胎八月的时候,有个客人手重了些,把羊水肏破了,我就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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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在这喧闹的窄道中,周围还是那些揽客的妓子,一眼望不到头。这些妓子朝他们不停卖笑,尽力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只求客人能够光顾。叶敬酒甚至看到
', ' ')('一个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少女,正熟练地招揽着客人进店。那少女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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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抿唇,躲开了少女的视线,加快向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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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却像是没有察觉的似的,依旧滔滔不绝的和叶敬酒讲着他阿娘不知真假的事迹,“没了大肚子后就又少了许多客人,我阿娘便想把我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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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像是讲旁人的故事一样,少年碧绿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情感,反而话里带着笑意,“但有趣的是又有一些有钱的客人,他们喜欢在小孩旁边肏他们的母亲,如果有小孩子问‘叔叔,你在干什么啊?’那客人就更兴奋了,给的钱也更多,我阿娘就是这么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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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底生了孩子,肚皮松了皱成一团,头发也大把的掉,皮肤更是没从前那般光滑细腻。还有那……也松得要死,客人嫌她合不拢。最后我阿娘就被赶出去了,她带着我来到了更脏更乱的贫民窟,开始了小作坊生意。因为长得漂亮,不少男人一开始被她骗了,但等阿娘脱下衣服后,那些男人就生气地打她,边打边肏,钱也给的不多。她就更加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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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叶敬酒打断了他的话,他停下脚步,已经到了街的尽头,“我没兴趣了解你和你阿娘的事情,再有一刻钟,如果还没到地方,我就当生死咒的约定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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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眨了眨眼,把手里攥着的糖葫芦递给了叶敬酒,“敬酒要吃吗?这糖葫芦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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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敬酒目光移到那串糖葫芦上,又看了看这条街卖的东西,“你从哪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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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昨夜,一想到今早要和敬酒约会,我就赶快跑去给你买了,你不是爱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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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有在半夜卖糖葫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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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若是想要活命,当然是要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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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不动声色地摸住腰间佩剑,“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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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记忆里,柳奎遥应该只见过他吃过一次糖葫芦,就是他离开逍遥派被这家伙强行拐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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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这变态,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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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想到推销糖葫芦会如此艰难,柳奎遥装作思考,接着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前几日,敬酒出去和……别人约会,我就一齐跟了过去。看敬酒笑得开心,吃了好多糖葫芦,就知道敬酒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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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沉下眼神,“你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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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见叶敬酒没有接的意思,柳奎遥遗憾地将糖葫芦收了回去,“我只是想了解敬酒更多的事情而已。不过敬酒的叫床声很好听,比我见过的任何妓子叫的还要好听,都把我听硬了。还有……嗯?已经过了半刻钟了?还是不和敬酒闲聊了,我们先到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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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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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这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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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一剑要了柳奎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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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生死咒在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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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他紧握腰间的剑把,快速跟上柳奎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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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曾经住的地方离那条商业街很近,却有着天壤之别。这是贫民窟平民的集中地,是荒州最底层的人生活的地方。大部分在这里生活的都是被那条街榨干价值后淘汰的妓子,柳奎遥的阿娘曾经就带着他生活在这里,他在这生活了很多年,一直到他阿娘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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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里层,小巷黑暗的角落里不时有性爱的粘腻水声传来,女人高亢的娇喘声和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交错缠绵。柳奎遥见怪不怪,无视角落里的媾合,邀请眉头一直没松下来过的叶敬酒一齐进入一栋标准的贫民窟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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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楼房的楼体由黄泥和草料构成,很是粗糙,地面掉落得满是土屑。整个楼体充斥着奇怪的异味,在有数十层高的楼房里,每个楼层都有密密麻麻的房间,所谓的门大多由布料代替,当然也有好一点的木门,至于有法术保护迹象的房间则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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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盘旋破旧的木梯而上,木板发出脆弱不堪的吱哑声,一直到第七层,柳奎遥在一间有法术保护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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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有法术保护,时光的流逝也已经将门板腐蚀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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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垂眸,用手指拨了拨门锁,那块锁早已生锈腐烂,随着他的触碰自然脱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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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上次回到这地方他
', ' ')('才十五岁,眼下已经过去三年了。阿娘留在木盒里的东西,他更是从未打开过。若是坏了,他送给敬酒的礼物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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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敬酒生气了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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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有些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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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进不进?”叶敬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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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叹了口气,推开了门,“当然要进,我可是特别想要和敬酒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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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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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入今夜‘约会’的目的地,叶敬酒抱着手里的剑,径自观察这间破烂不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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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味,有的只是法术无法阻挡的尘土气息,这些被柳奎遥用法术很快清除。房间里的布置非常简陋,几乎没什么家具。床倒是意外的宽敞,还布置了一个梳妆台,想来是职业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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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在那张床多停留了一段时间,良久,他手心里再次浮现那张生死咒。叶敬酒垂下眼帘,生死咒上的契约依旧没有完成,他和柳奎遥的‘约会’,还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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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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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奎遥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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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把这几个词组合到一起,胃部就已经开始抽搐,从喉咙升起的恶心反胃感令叶敬酒抑制不住地想要干呕。叶敬酒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冰冷,从小腹那往下的地方隐隐出现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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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感猝不及防地袭来,叶敬酒开始呼吸发抖,他抱紧怀里的剑,垂头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忽然意识到他自己可能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慢慢消解了柳奎遥曾经留给他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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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没有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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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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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是一阵窸窣的响声打破了叶敬酒异常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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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过神,重重喘了几口气,呼吸才渐渐恢复正常。叶敬酒抬眼,看到柳奎遥正背对着他翻找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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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这儿……也不在这儿……”
柳奎遥头也不抬,“嗯……奇怪,我记得阿娘是放在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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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平复呼吸,待他彻底恢复正常,冷声问道:“你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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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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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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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告诉我,约会都是要送礼物的,敬酒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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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深吸了口气,“你送我什么东西我都不要,别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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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礼物的话直接做爱会不会不太好?”
柳奎遥歪了歪头,“阿娘和别人做爱还有灵石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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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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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阿娘告诉我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一定要把这礼物送给对方。”
柳奎遥翻找的动作一顿,他勾唇,将木盒从杂堆里拿了出来,“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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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指尖凝聚法术将木盒上面的灰尘拂去,动作随意地塞到叶敬酒手里,没给对方拒绝的余地,弯了弯眼睛,“喏,约会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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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真的很小,柳奎遥甚至没能彻底直起腰身就碰到了房顶。他高大的身形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逼仄,柳奎遥顺势坐到床边,语气饱含期待,“敬酒快拆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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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真的很想把这木盒扔到地上,可一想到生死咒,他还是臭着脸在柳奎遥期待的目光下打开了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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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木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以后,叶敬酒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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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的阿娘要送给她儿子喜欢的人的礼物……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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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这荒州的地方特色?不会给人吓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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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眼尖得厉害,看到叶敬酒的表情,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声音很轻地问:“木盒里面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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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手链,牙齿串成的手链。”
叶敬酒边说边把木盒扔给了柳奎遥,“怎么?这是你们这的民俗?送人发黄发烂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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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着抬眼,就看见柳奎遥把东西从木盒里拿了出来。少年盯着手心里的牙齿手链,表情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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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没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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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就那样盯着那串手链端详了
', ' ')('好一会,半晌,他把手链扔回了木盒里,随意踢到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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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时才恢复笑意,朝叶敬酒笑了笑,眼眸却仍旧毫无感情,“不是地方民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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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本能察觉到一丝危险,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又很快意识到以自己的实力没必要害怕现在的柳奎遥,于是他止住动作,紧盯着少年,拔出了腰间的剑,单手对准了对方,“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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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时候,阿娘接客时,会遇到一些不好的客人。”
柳奎遥无视了叶敬酒的话,他从衣袖里抽出一根头绳,将自己亚麻色的长发束起,“最开始的时候是我准备迷药,阿娘把客人勒死,搜刮完钱财后把尸体丢掉。不过这种手段只能杀掉普通人。等我五岁后测出五灵根,勉强算是能够修仙,囫囵从好说话的客人那学了些功法,竟比普通的壮汉还强上许多,便也能用些手段杀掉不听话的修士客人,阿娘就索性把这些活全交给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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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有怪癖,每杀掉一个客人,会把客人的牙齿敲掉一颗作为留念。”
柳奎遥起身,朝叶敬酒走近,“那串手链的材料就是那些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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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敬酒握紧剑把,冷嘲热讽,“看来你们家这变态基因传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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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奎遥轻笑,继续道:“我原以为阿娘要留些什么给我喜欢的人,原来是这东西,还故意找了些又丑又黄的牙齿,被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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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说,阿娘那么恨他,怎么还会给他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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