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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无海.
礁石岸边,一群身披白衣、腰挂浮云腰牌的逍遥派弟子,正焦急站在岸边,远望雷声滚滚下波涛汹涌的海平面。
“云师姐!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对啊师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都第二天半夜了,怎么还没见到大师兄和木师兄的身影,他们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且不说大师兄修文高深莫测,已经是一等一的大能,就说是木师兄也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士了,怎么可能叫几个海兽欺负?别忘了,木师兄折出来的纸人大佬有多厉害呢!”
“确实如此……那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这……”
是啊,若是无事,怎么大师兄和木师兄两人直到现在都还未回来呢?
众弟子一脸凝重,士气低迷。他们不约而同朝一旁的云师姐看去,陆师弟站在云师姐旁边,冲他们隐晦地摇了摇头:别问了。
众弟子心陡然沉重几分,唉声叹气。
掌握高阶通讯器的云秀儿比他们还愁眉苦脸,海面暴雨倾盆,岸边自然也少不了迫害,陆鸣用法术替她遮雨,她则抱着通讯器,犹豫地看向陆鸣。
陆鸣:“怎么了?”
云秀儿:“自从方才大师兄那边的通讯器讯息中断后,便一直没有声息。我想,咱要不要先禀告给师尊啊?”
陆鸣却并不赞成云秀儿的想法,“师尊年事已高,这点事不值得他老人家受着刺激。”
云秀儿却因他这句话一点就炸,脸立刻拉了下来,“什么叫这点事啊?师兄可是没了联系——”
“这难道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陆鸣抢先一步打断她,“修行者大都经历过失去联络,突遭意外的事情。师姐不也和我一起经历过几次,我们有起过联络师尊要他帮忙的念头吗?这本就是修行的一环。更何况,论上底牌,大师兄可比我们丰厚得多。那个海兽修为虽比我们高深,却不比大师兄,他如今通讯中断,除了突生意外,难道师姐你就没想过别的可能吗?”
云秀儿本来生气的脸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什么可能?”
“比如,”陆鸣叹了口气,“大师兄的联络器是他自己故意中断的。”
云秀儿被这个想法震惊地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总之再等一天吧,以我估计,明天一早就能看到师兄他们了。”
怎么就再等一天就行了?陆师弟这个不正经的小子怎么算的?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云秀儿没好意思问陆鸣怎么估计的。
她呐呐点头,心中的慌乱总算被压下几分。
夜色愈浓,狂风暴雨让岸边苦苦守望的逍遥派弟子们不堪其扰。陆鸣将他们都叫回来,拉着云秀儿离开岸边,一行人躲进洞穴里歇息。
云秀儿御火让大家睡了个暖和的觉,一步到第二天,云秀儿迷迷糊糊睁眼,发觉陆鸣没了踪影。
她赶忙出了洞穴朝外走,发觉陆鸣正站在岸边,看着远方被白雾裹挟的尘无海。注意到她的视线,陆鸣侧过脸看向她,俊俏的脸朝她挑了挑眉,朝身后指了指。
云秀儿跟着陆鸣指引的方向向前望,只见茫茫迷雾中,一艘散发着淡金光光芒的小船正朝岸边驶来。
她收回视线,下意识看向陆鸣。对方冲她耸了耸肩,懒洋洋地笑道:“师姐,我说的没错吧?”
“他们到了。”
然而,本该叽叽喳喳立刻回复陆鸣的云秀儿却好一阵子没说出话。
她望着陆鸣,心里莫名感觉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痒痒的。
怎么忽然感觉……
这小子好像还蛮帅的?
——
一千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几乎让淮喘不过气,他并非因这些死去的手下而痛苦,仅仅只是在想这骤然多余出来的一千个空位,该如何在短时间补齐,才能保证刚刚重出江湖的摘星阁正常运行?
“嘭——”
一个面部惊恐的美貌侍女的人头滚落到淮面前,他喉结滚动,猛地单膝跪在地上,将头埋了下去,沉声道:“阁主。”
鬓角汗水滴落在木制地板上,一瞬间,汗水滴落的地方长出一直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碧绿色的瞳孔直视淮的视线,问:“查到了?”
“查到了。”
淮不敢移开视线,他盯着那颗布满血丝的碧绿眼珠,恭敬道:“泅渊被镇压的妖兽近年来已经统一,听说新皇已经诞生。只是摘星阁的眼线暂时无法深入妖兽高层,见不到那位诞生的妖族新皇。至于林时昭的尸体,早在您在幻境虚空被逍遥派岑澜泯……惜败后,就随着幻境的破灭一齐消散了。一齐消散的,还有逍遥派弟子、魔宫间谍叶敬酒的尸体。”
“消散?呵呵……消散……”
碧绿色的眼珠发出嘲讽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在这个庞大的被血色弥漫的小世界不断扩大、再扩
', ' ')('大,幸存者惶恐绝望,只见所见之处逐渐被一个又一个疯狂增长的碧绿眼珠所占据,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所有人都被眼珠所埋没——
天边的烈阳也转化为疯狂的血丝眼球,如同看待死物一般冷漠地盯着他的世界。
阁主的崩坏程度又加深了……
淮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忽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淮面前,他闻声抬头,看见面前躺着一个黑银环戒。
只要有目标一缕发丝,就能在监测范围内查到对方追踪的痕戒。
“查。去查一个叫沈芝的人,若有他的任何踪迹,就汇报给我。”
沈……芝?
若他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位臭名昭着的疯子神医?
这件事怎么又跟沈芝扯上关系?
阁主又怎么会有沈芝的发丝?
淮屏住呼吸,按下心中杂乱思绪。
迫于阁主的威压,他臣服的头颅越来越低,沉声道:“遵命,阁主。另外……”
“嗯?”
“摘星阁的拍卖会定于明日开办,只是如今阁主的小世界……”
“噢……这个啊……”
涉及到钱财,眼球的主人渐渐恢复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在淮看来,只会让他更加提心吊胆。
良久,充斥小世界的密密麻麻的眼球退散,原本堆成小山一半的尸体也消散于无形。烈阳重回天边,很快幻化为一樽清月。
庞大华贵的楼阁自海面凭空升起,直触明月。楼阁四处飞速延伸着衔接陆地的木梯,摇曳晃荡。无数散发着温润灯光的灯笼则被装饰在形形色色的建筑,灯笼纸面,雪白柔软的兔子活泼跳跃着,煞是灵动可爱。
……等等,兔子?怎么没挂他们摘星阁的标志?
淮下意识想问,但他只能强自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到自己面前的最后一颗眼珠闭眼消失,身前骤然多出一层阴影。
“阁主。”
“别这么紧张嘛,淮。”
男人笑意盈盈,他蹲下身子,亚麻色的长辫落在赤裸的胸膛前,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深邃的碧绿色眼眸无感情地盯着低头的淮。
他抓起淮的手,慢悠悠帮淮将黑银环戒带到手指上,笑眯眯道:“三日。如果没有在三日内找到沈芝的踪迹,痕戒会帮我杀了你的。摘星阁不养废物,知道吗?”
“是。”
“至于明日的拍卖会,嗯,毕竟刚刚复活,活动一下筋骨倒也不错,那就交给我吧。”
“是。”
下一刻,威压褪去,淮瞬间瘫倒在地,大声喘气。
他已被弹出阁主的小世界。
他抬手看向痕戒,黑银戒指没有任何动静。
三日内吗……
淮站起身,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偌大的大陆,他正飞速探查着脚下的所有土地。
沈芝……
沈芝……
那家伙到底在哪?
淮离去后的黑夜,某个正慢悠悠吃着自家道侣亲手做的远行饭团的高大少年,悄然敛去身上气息,幻化为一个满脸皱纹的瘦小老头踱步踏入摘星阁所在的边远城镇,凭借入场券进入柳奎遥的小世界,踏上海边木桥,顺利进入摘星阁。
小酒做的饭团可真美味啊……
简直要幸福死了。
夜晚的摘星阁人渐渐多了起来,沈芝眼尖看到某个黑漆漆的男人正和客人们笑声交谈。
啊,果然复活了嘛。不过这疯子好像……
察觉到男人身上的异样,沈芝心中发出一声嗤笑,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之中。
万魔千魇花。
此行不惜踏入柳奎遥的摘星阁,沈芝只有这一个目的。
待拿到这最后一味草药,小酒就再也无需受到情欲的困扰,只此同他……
终身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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