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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日,叶敬酒听说今日要举办宴会,以此庆祝逍遥派终于后继有人。
他这才得知原来两日前燕淩卿与岑澜外出时,竟在比试中使出了一招万虚剑法。
而那是逍遥派的开宗剑法。
万虚剑法共有两个版本,初代是岑澜的师尊游尘老祖所创,二代则经过师祖岑澜改编进行了优化。
而如今燕淩卿所使出的万虚剑法,则隐隐有着突破的新象。
这更是让逍遥派掌门林鸷欣喜若狂。
原本这场宴会叶敬酒是不被允许参加的。
他如今的身份太过特殊,又处于无法预料的危险处境之中,自然需要多加小心。
但叶敬酒实在是太好奇了。
听旁人所说,上一次逍遥派举办盛大宴会还是在三百多年前。彼时岑澜突破最后一重天,大家纷纷道喜,以为这位自出世以来就举世瞩目的天之骄子将要破雷飞升。
却未曾想到一年又一年过去,这位人间至强者始终未能飞升。而另一位万众瞩目的魔头花不笑则因为心魔过重,在三百年后的今天始终未能突破最后一重天,终归落岑澜一头。
是而逍遥派的这场盛大宴会究竟有多珍贵,叶敬酒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好在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参加宴会的计划最终得逞。
叶敬酒将以木师兄的身份参加宴会,感受向来奉行节俭的逍遥派奢侈一把到底是什么场面。
因仪式流程,大师兄燕淩卿需要先走一步进行准备。离开之前,他正为叶敬酒系紧祥云青纹腰带,垂下的眼眸仔细温柔。
叶敬酒低咳一声,尴尬望天,脚趾默默扣地。
他一边感受着青年细腻温柔的动作,一边想到小纸人所说的“趁虚而入”“强取豪夺”,心中有股强烈的割裂感。
想不到大师兄人看着怪温柔的,还有这点手段呢。
“敬酒,你今日去宴会一定要跟紧师尊,提高警惕,倘若旁人想同你……敬酒?”
“啊?噢噢好……”
叶敬酒回神,连忙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事情。”
“是吗?”
俊美同谪仙的青年看了他一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继续低头为他整理衣衫,“那敬酒在想什么?”
叶敬酒的大脑被‘趁虚而入’‘强取豪夺’完全占领了,话完全不经大脑随口而出:“是哦,我在想大师兄你……”
“嗯?”
“呃,不是,就是……”
天啊,他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叶敬酒头皮发麻,急忙找补:“就是想你那招万虚剑法究竟是怎么学会的?又到底有多强?”
“是吗?”
青年笑了一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意外收获罢了。敬酒不必在意。”
时间到了,燕淩卿先向叶敬酒道别,又朝岑澜躬身一拜,“师尊,那弟子先行一步。”
岑澜颔首,青年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云层之中。
岑澜收回余光,轻抿一口茶水,“想学万虚剑法?”
这话……是问他的?
叶敬酒愣了一下,心中不免有些心动,“师尊可以教我?”
可师尊并未点头,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戒了这念头,你学不会。”
这下可让叶敬酒来劲了,他不服气道:“师尊这话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万虚剑法杀气过重,能够修行此法的修士基本为杀气缠身。即,修士体内积攒着强烈的杀意和郁气。”
岑澜道:“而这只是能够修行此剑法的第一步。”
游尘老祖是在目睹妖物横行,民不聊生之时创下此剑法。
岑澜是被众人强自推向高位,必须能够扛下破世重任时习得的。
燕淩卿的父亲燕亭云则是在妖物破城,誓要杀妖护民时习得。
而燕淩卿……
脖颈后一股冷气,叶敬酒被男人骤然变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迅速息了念头,小声道:“师尊别生气,我不学就是了。”
听起来,这万虚剑法也不是什么传统正道修行的剑法,反倒有几分邪性。
而叶敬酒倒也确实没有那么多杀意能够挥霍。
不过……
不过叶敬酒心中不由产生一个疑问:
那大师兄的杀意和郁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
逍遥派临时举办盛宴,并未邀请其他门派参加,只在内部举行。
然而尽管是专属于门派的内部宴会,外门弟子也并未有资格参与,甚至不少内门弟子都被拒之门外。
好在云秀儿和陆鸣作为新一代备受瞩目的内门弟子,能够近距离观赏大师兄那种毫无瑕疵的俊美脸庞。
他们坐在后排的位置,纸人大佬则坐在云秀儿的头顶,好奇地张望着主峰的盛大场面。
只见青莲灯点缀无数长桌,仙雾缥缈,象征福祉的淡青
', ' ')('色游灵穿梭云雾,使整个宴会被丰沛的灵气充裕。
而以往罕见的仙果灵酒不要钱一般地大供应,甚至每个人还有一份能够提高根骨的灵药伴手礼。
简直幸福到爆炸了好吗?!
云秀儿和陆鸣坐在一桌,他们刚小声交谈了一会,气氛猛然一滞,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发生什么——唔!”
话说到一半,云秀儿的嘴被陆鸣死死捂住,头也被陆鸣压了下去。
‘注意礼节!’陆鸣意念传达。
‘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就掌门师叔那个没正经的样,用得着这么严肃吗哈哈!’
‘不是掌门师叔!’
‘不是掌门师叔,哈哈,那谁还能有那么大的排场!陆师弟你可真能搞笑——’
等等!
不是掌门师叔,还能有这么大排场的,那不就是——
云秀儿猛地一顿,瞳孔地震,打着哆嗦悄悄抬起了眼。
师师师师师师祖!
居然是师祖!
不是活在师尊嘴里恐吓她不早点睡觉师祖就回来找她的那个师祖,而是活生生的、就站在她面前威严冷厉的师祖!
‘天啊……师祖也回来这种宴会吗?’
云秀儿的语气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陆鸣倒是格外冷静,还有心情提醒云秀儿。
‘与其在想师祖也回来这种宴会,你不如看看跟在师祖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师祖旁边的人?
云秀儿眼睛还未瞟过去,头顶的小纸人忽然捂着嘴巴笑了一下,然后在她头上蹦蹦跳跳试图吸引师祖身旁的人。
小纸人居然表现得这么亲热?
不会吧,那不会是……
云秀儿连忙看过去,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嘶——”
木师兄?跟在师祖旁边的人居然是木师兄?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吗?
不止是此时震惊的云秀儿,就连落座上方、各执一峰的高层们都露出诧异的眼神,显然他们也不清楚岑澜身旁的青年究竟是谁。
这青年虽然面容不算起眼,可修为却在元婴后期,已经隐隐有大圆满的迹象。
莫非岑澜这十年又收了一个弟子?这怎么可能?他这十年都在闭关!
……等等,岑澜什么时候出的关?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还有林鸷和那边那个包得黑不溜秋的卢忱,怎么一副丝毫不惊讶的模样!
好啊,居然还敢搞小群体。
众师叔师姑的眼神顿时眼含杀气,盯向高座满脸笑意的掌门林鸷和角落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卢师叔。
等岑澜领着他身边模样普通的青年在林鸷左侧落座后,林鸷摸了把胡须,豪笑起身大声道:“好了!既然岑澜师叔也已经到达宴会,那想必今日可以请出我们宴会的最大主角了!”
“来!淩卿,你先起来讲两句话!说说自己习得万虚剑法后,内心是什么感觉啊?有没有独家见解啊?诶,都给你师叔师姑师弟师妹们讲一讲,让这群不争气的学习起来!”
众人:“……”
叶敬酒:“……”
不是,这怎么有种过年亲戚来家,家人非要强迫自己进行才艺表演的既视感?
完了才艺表演还不够,还要说说心得体会。
救命!要是他是燕淩卿,简直要脚趾扣地了。
然而坐落掌门右侧的俊美青年从容不迫地起身,笑意温和道:“淩卿感谢掌门厚爱,至于万虚剑法……”
……
此次大会上,燕淩卿出尽了风头,掌门林鸷将门派的一本核心秘法传授给燕淩卿,除此之外,他还有意无意暗示逍遥派下一任的掌门人会是燕淩卿。
如果说其他门派出现钦定的下一代掌门人,或许会给对方带来杀身之祸。那燕淩卿的预定掌门人身份则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通过了众长老的一致认可。
其一,燕淩卿的祖父是上一任掌门,母亲是前掌门的掌上明珠,父亲是原本钦定的下一任掌门。
其二,燕淩卿的师尊是天下第一修士岑澜。
其三,燕淩卿本身实力俱佳,根骨优越,品性温良,甚至习得了万虚剑法。
以上三点,足以让任何有疑虑的人打消心中的念头。
叶敬酒自然也为燕淩卿开心,在他看来,燕淩卿确实有资格享受这些待遇。
不过在此之外,他受够了一些有意无意朝他打量的目光。便是两眼一转,意外瞧到了最角落的云秀儿和陆鸣,某个在云秀儿头顶蹦跶的小纸人也热情地和他挥舞着手臂。
叶敬酒笑了一下,刚好宴会到了可以相互交谈的时段,他便要往那边去。
然后被岑澜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岑澜以安全问题拒绝了叶敬酒到处乱逛。
这实在不像是能从这个自负的男人口中说出的话,但岑澜就是说出
', ' ')('了口。
叶敬酒还是有点怕岑澜,他只好哀叹一声,把视线落在附近。
——看到了某个裹着黑布的熟人。
叶敬酒好奇道:“那是卢师叔吗?怎么参加宴会,他也要裹黑布呀?”
“怕生。”
“可这边不都是熟……也对,人这么多,总有师叔不认识的。”
叶敬酒点头,又问:“之前不是说师叔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那在逍遥派他坐在上席,莫非还有其他身份?”
岑澜淡淡颔首,饮下灵酒,“于世人面前,他如今是梵青谷的长老首席,神鹿先生。”
“原来如此。”
叶敬酒的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他顿了几秒,想起卢忱似乎与芝芝有着某些过往,不禁好奇起在卢忱那里,芝芝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毕竟这位卢师叔口中的芝芝,性格实在太过毒舌恶劣了些。
他转了转眼珠,忽然告诉岑澜自己要去卢师叔那边说些话。
岑澜原想和他一起,可在叶敬酒百般拒绝下,最终选择留在原座不去打搅他们。
毕竟卢忱和他们的距离不过几米之远。
而叶敬酒刚走,岑澜身边立刻就围满了一众师姑师叔。
“岑师兄,你什么时候出关的?”
“岑师兄,之前那招我独创的凌波剑法似乎还有些瑕疵,不知你是否能指点一二。”
“岑师兄,你身边那个小家伙是谁啊?呃,不、不是,咳,我不问就是了……”
呼,终于能喘口气了。
叶敬酒三两下走到黑衣人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卢师叔!”
卢师叔肩膀猛地抖了一下,朝他望了过来,而后松了口气。
“小叶,原来是你啊。”
“是啊,是我。”
叶敬酒笑着盘腿做到他旁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卢师叔的酒杯蓄满。
他拿起酒杯对卢师叔示意,卢师叔犹豫了一下,和他碰了碰杯子,接着低头喝起酒来。
“师叔,我想和你聊点关于沈芝的事。”叶敬酒说。
卢师叔愣了一下,表情忽而变得有些怪异,“沈芝?”
叶敬酒眨了眨眼,“对啊,你不是对沈芝的事很感兴趣吗?”
“噢,对……”
卢师叔笑了一下,问:“那小叶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就聊……”
叶敬酒想了想,道:“就聊师叔你和沈芝是怎么认识的吧!”
——
“卢忱是谁?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
小世界里,沈芝一脸暴躁,他停下画到一半的祭坛,对一旁盘腿而坐的柳奎遥翻了个白眼,“他跟小酒有什么关系吗?”
柳奎遥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眼头发白了一半的沈芝,“嗯……小酒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怎么认识的?我印象里压根没有这号人!”
和伴侣失联许久的沈芝一脸暴躁,完全失去了以往笑嘻嘻的绿茶欠揍模样。
“都是药修,你真不认识?他可是号称正道的第一药修。”
“第一?呵……”
沈芝不免露出嘲讽的笑意,“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
这天下药修,沈芝还真的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沈芝这幅态度让柳奎遥感到些微棘手。
他幽幽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沈神医,我就自由发挥了。”
虽然沈芝并不配合,但好在……
好在柳奎遥,最喜欢编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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