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愈来愈模糊,顾淮看着屏风上的画,却越发觉得真实起来。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斜靠在榻上,无力地扯起嘴角。
思绪回到昭定城时,孟音不知从何来,掉到他身上,求他帮自己。
顾淮闭了闭眼,声音飘渺虚弱:“阿音,下辈子再嫁我,好吗?”
——
深夜,阿佑见书房灯还亮着,以为顾淮还没休息,忙上前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他推门进去,看到顾淮躺在榻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阿佑心里一震,喊道:“公子,公子!”
顾淮还是没有回应,他白的吓人的手臂垂在榻边,一动不动。
阿佑上前,将被子盖到他身上。他知道,公子走了。
旁边书桌上,摆放着婚聘书和遗言。
阿佑抹了抹眼泪,将婚聘书收起,将遗言好生看了一遍。
葬礼从简,他在顾家的产业,全归于孟音手下。
阿佑回头看了眼他,心想:给孟姑娘,不就是给了顾大人,又回到顾家么。
他又想到另一方面,顾家长达十几年的家主之争,以顾淮的死亡为结局,终于结束了。
——
次日,孟音悄然关上门,顾凌还在休息,她不想打扰到他。
孟音捏了捏手掌的钥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了。
喊上乔仪,两人一同去顾府。
昨日下了雨,今日空气格外清晰,但也冷了好几分。
快要到顾府,孟音坐在轿子里,忽然打了个哆嗦。
她撩开帘子一看,顾府硕大的大门上,挂着白色的布花!
孟音睁大了眼睛,心里清楚,是顾淮死了。
下了马车,她看到阿佑站在门口。
“阿佑,你们公子……”孟音上前,直接问。
阿佑点头,道:“公子他走了。”
孟音看了看里面,道:“为什么人这么少?”
阿佑道:“公子说一切从简,不要生张。”
孟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着阿佑进去了。
阿佑领她到顾淮生前的屋子,道:“孟姑娘,公子在遗嘱上说了,他手下的产业全归到你手上。”他指了指桌上的盒子。
孟音怔怔地上前,拿出钥匙比对了一下,就是这个盒子。
“他还有说什么吗?”孟音道,又想起心里的遗漏,“或者说,有没有留信?”
阿佑摇头,道:“没有了,姑娘,我们公子在去桃源城时就知道了自己身患绝症,日子不多了。”
孟音垂下头,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那样爽快的答应自己不和韩老等人为伍。
走时,孟音回头看了一眼屋子,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袭青衫从里面走来,再一眨眼,什么都没有了。
孟音眼眶不自觉有些热了,顾淮给顾凌下毒的理由,真的就只是让她嫁给他。
走出府,乔仪道:“夫人……你难过吗?”
孟音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冷白的天空,道:“站在他的角度,确实是遗憾。而且他也帮过我们。”
她垂下头,眼泪滴落。
孟音不知道那封信,顾淮也不知道孟音为他流过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