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大了,陶桃一刻不停地跑了一个时辰,直到腿开始打颤,双眼模糊了才不得已停下。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前落下的雨像断线的珍珠,打在她身上,风再吹过来,身上冻的不行,反而是件好事,叫她一直清醒着。
陶桃往后看了一眼,奕安没有追上来,也或许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跑了。
再看远处,雾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陶桃喘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只是速度放慢了些。
或许是经期在雨中狂奔的原因,她感到腹部时不时传来阵痛,陶桃心里暗道不好,等这遭过了,估计身体会病一场。
“病就病吧,总比在他身边待着好。”陶桃喃喃道,抓紧包袱继续走。
山间野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中间有个娇小的人影在移动。
——
官道上,一排商贩的车队徐徐往前进。
几人不想耽误时间,漏夜前行,估摸着白天就可以到桐湫郡。
夏念把孟音身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忽然听到车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寻雁小心撩开帘子看了看,悄声道:“下雨了。”
夏念轻轻颔首,他们现在距离桐湫郡不远,若走了下雨,那桐湫郡应该也在下雨。
她斜坐在软垫上,好让孟音靠她靠的舒服些,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鬼使神差的,她打开窗户的一角,从缝里往外看。
雨下的很大,没有闪电,就单纯是雨,好像老天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一样。
官道是一路向下的,夏念看着远处一点点消失的火光,心里升起极大的不安。
她不知道这股不安是为什么,难道是桃子不在桐湫郡?还是说桃子遇到什么事?
风透过窗户缝吹到她脸上,夏念打了个哆嗦,把窗户给关上了。
——
捣鼓了一晚上,奕安终于做出了一碗像样的红枣红糖姜汤。
他擦擦因为生火而变得灰扑扑的脸,洗过手后,看了眼桌上的姜汤。
几粒红枣大而圆润,旁边浮着几片生姜,旁边还摆着好几碗,都是失败了的或他不满意的。
奕安双手撑着桌子,无奈地笑了笑。
往日他从未动手做过这些,今日一试,才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天赋全无。
他回头看了看外面,雨还在下,不见停的趋势,陶桃的房门紧闭着,不知道她睡得安不安稳?
奕安思考了一下,或许喝了这个,胃里暖和些,会睡得更好吧?
他用盘子端起,走到陶桃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奕安轻手推开门,吱呀的一声,里面传出一阵梨子香,是他给陶桃点的安神香。
屋内很黑,他看不太清,把姜汤放到桌上后就去点上了灯。
吼的一下,灯燃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把烛火打的不停摇晃。
奕安端上姜汤,还没转身就说:“阿桃,先起来喝了这个吧,你身体还……”
话没说完,他先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床。
暖白的墙上,奕安修长的影子和烛火一样歪歪扭扭,但他人是始终没有动的,他的表情、呼吸都好像凝固住了。半晌,哐当一声,他手里的姜汤掉到地上,汤水四溅。
他不敢相信地跑上前,一把掀开被子,没有人。又用手探了探被窝,冰凉的,人早就离开了。
奕安往后退了两步,手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脸都白了好几分。
他是想笑的,可嘴角无论也扬不起来,心里的愤怒将他吞没,像几千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内脏,他不得不面对事实。
她跑了,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他。
她从未想过陪着自己,她只想离开。
她的笑,她的温柔,给他送的东西,主动拥抱他,都是为了逃离做的戏。
奕安退到桌边,踉跄地扶住桌子,掩面大笑。
是因为过两日要成亲,所以选在今晚逃?奕安心想,怒气直冲天灵盖。
他疾步到廊下,吹响了哨子,没一会儿,子非便带着两人到他面前。
奕安极力压制怒火,道:“你们,分头去,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