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喝!”薛蟠龇牙,手拎起整壶,咕嘟咕嘟往下灌!
宝钗欺负他就算了,那可是他宝贝妹子,这小家伙也敢来看他笑话?不把他灌的只能爬出去,他就不是号称金陵霸的薛家大爷!
就在薛蝌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救星到了。高顺步三喘急忙跑来,还没进来便嚷嚷上了:“大爷,大爷,大姑娘往您这儿来了,您快点收拾收拾!”
“啊,宝钗来了?”薛蟠跳起来,环视满屋杯盘狼藉——薛大爷中午没吃好,下午当让要传点心填肚子——这乱七八糟的,要是被妹子瞧见,要了亲命了哎!
“快收拾,快收拾!”薛蟠拎起高顺推到茶几跟前,高顺晃了两晃,看堆得老高的盘子还有残渣,冷汗瞬时就下来了。
母老虎就在外头,哪有时间收拾这片儿?到底是薛家最油滑的小厮,高顺眼睛骨碌,拎起衣裳下摆将满桌的脏盘子搂,抱着满怀的叮铃哐当便往屏风后头躲。
无意中瞥眼睛,高顺又急了:“大爷,大爷,牙,您的牙!”
高顺两手搂着东西不方便比划,只能拼命龇牙,龇得牙龈几乎全露了出来,薛蟠才反应过来个,赶紧照镜子——要命,牙上沾得都是残渣!
“赶紧拿盐来,拿青盐给大爷漱口!”高顺赶紧提醒另两个僵的跟木头似的小厮。
青盐可以清洁牙齿,薛蟠对着镜子剔牙漱口时,忽然想到——妹子说的果然没错的呢,盐果然是个好东西,有大用!
看薛蟠忙得顾头不顾腚,躺榻上醉醺醺的薛蝌呵呵笑:“瞧你、这出息……”
薛蟠气急,手将薛蝌拎起来推到前头,对着屁股就踹了出去。
薛蝌踉踉跄跄摔倒在门槛上,摸摸屁股,疼得酒都醒了,只觉——大哥也忒没良心了,明明自己是带酒来给他压惊的!
其实,不用薛三少腹诽太,立刻就有人给他报了仇。
宝钗没跟薛蟠计较院子的残酒剩菜,可薛彬闻到儿子身上的酒菜味儿就气不打处来,便了胭脂冻印章之后,便对着薛蟠的屁股脚踹过去:“赶紧换衣服,晚上随我起出去!”
薛蟠揣着枚粉红粉红的图画印章,捂着屁股滚了,心里泪奔:爹,你要是不喊得这么急,我就能换好衣服再来了啊!
薛蟠惊吓,宝钗惊疑:爹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忽然“亢奋”得连形象都不顾了。
薛彬失态了瞬便立即恢复了理智,狭长的眉眼微合起,俊美的容貌上浮现出丝谋算之色——都快忘了,自己才三十六岁而已。
还不算老,远算不上沧桑,远没有累得动不了。
当老子的才三十,这破儿子也才十五。耗个二十年,就不信不能把这长歪了的蠢苗子给掰正了!掰不回来也没关系,还有个好女儿能指望,而且,二十年足够自己添几个孙子,大不了到时候再把这不成器的破儿子踹走,直接教孙子!
万家灯火之时,薛彬带了整整只商队,几十号人架着马车、推着货车,打着溜明亮的灯笼,吱呀吱呀地往南京西门赶去。
薛蟠与宝钗就坐在其中辆马车里,薛蟠小心翼翼地扯妹妹帽子上的纱:“哎,爹带我们出来干什么的?”
宝钗想了想,微微笑:“大概是……见世面。”
这跟没说有啥两样?薛蟠气闷:“套车的时候,爹说,带你出来是见世面,带我——是顺便捎着的!”
宝钗昵他:“你不愿,你回去吧。”
薛蟠抽嘴角:我要是真敢回去,你还不欺负死我?
爹都告诉他了,私章给了妹子,今后他得听妹子的——还得给妹子打下手?
薛大傻别提有憋屈了,扒着木厢板下下地划拉着爪子:爹不是早不管他了么?怎么忽然联合起妹子欺负他了?
宝钗瞧着他,隐在纱帽下的娇颜带着淡淡的笑意:因为爹觉得——你还可以抢救下。
早在薛澄纵火的那夜,她便对父亲暗示过: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直到今日,父亲终于肯教薛蟠——终于,不再是失望。
……
南京西郊,官道旁的小路上,架精致的马车趁夜缓行。六匹高大骏马环着马车,骑马之人虽只着了简单的短打布艺,但自然流露着凛然之气。
天上星辉点点,耳边则是声声的蛙鸣,无声胜有声,是片清净的寂静。
看到远方灯火点点,听得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行在最前的那人忽然抬手,行车马脚步,整齐肃然。
探路的前骑回报:“少监大人,薛公已经在西门等着了。”
少监大人,自然是秦寒。他看了看天色,道:“再等二刻,我们从西门进城。”
“是!”
秦寒拉缰绳,调度缰绳走到马车旁边,车帘已经打起了半。
秦寒俊美的容颜上难得露出丝柔和,轻声问:“累么?再忍忍,快进城了。”
“没累着什么,车走得不快。”女子温和的声音传出,刻意压低了,却掩不住笑意,“没瞧见,小姑娘都睡着了。”
丝调皮的月光顺着小窗流入车厢,映照着个熟睡的小女孩。皮肤白白,发丝软软,睫毛颤颤,仿佛瓣芙蓉花,极为惹人怜爱。
马车里共两个人,除了熟睡的小姑娘,便是刚刚说话的温柔女子。
女子抬头,对着秦寒客气笑:“有劳秦少监亲自护送。”
秦寒不由皱了皱眉,生硬道:“这是大皇子之命。”
女子难忍笑意:“你还是这样呢,阿寒。”
秦寒眯了眯眼睛,忽然道:“你也没变什么,明珏姑姑。”
不等对方反应,秦寒抽马鞭,马儿顿时往前跃了好几步。
“还是这样,点都不讨喜,怪不得会得罪先皇后。”马车里的女子,也就是宝钗曾经的六婶娘明氏,勾起唇,却是摇了摇头,轻声自语,“还有几个人记得,当年太后身边有个明珏的姑姑呢。”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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