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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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接近地面时,从椎骨处传来一阵酸麻感,粘稠的毒液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啦”声。

我以剑带力,支撑着自己没有全然砸进这滩粘液里,只是发尾和衣角扫到,隐约散发出一股焦味。

阙鹤已经落在安全的空地上,人却有些呆滞,手里捏着的火折子摇摇欲坠,定定地看着我,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充满陌生的情愫。

弯到极致的剑身在下一刻弹直,我也顺势起身,避让开了老龟的踩踏。

厝奚看我无碍,大喝一声,将刀从龟脑门上抽出,一脚蹬上它头顶,双手握刀直直向下劈下!

“龟寿!今天杀你非我一人所愿,因果报应记得分摊!”

“总司!都这种时候了还搞责任到人吗!”

一位刀修终于忍不住出声,他与另一位刀修将所有毒液都隔远以后,点燃了火折子,横刀挡在阙鹤身前,保护这位最弱的同门弟子不受伤害。

锐器刺破皮肉的闷声响起,那龟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终于摇摇晃晃地倒地,带起尘土飞扬。

我甩干净剑身将它收入剑鞘,一手摸上腰侧,只觉得黏糊糊一片。

“本来不必杀,可不得不杀,杀之前自然是要讲清楚。修道不就是求个长生逍遥?谁多活几年谁少活几年,便是要算清楚。”

厝奚从龟身上跳下,弹弹衣领:“多亏不是凶兽,否则在这种施展不开的洞穴,我们几个都得折在这里。”

有小石子砸落在我头上,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便见整个地洞缓缓塌陷起来。

厝奚啧了一声,暗骂一声倒霉,指挥其他两名刀修:“你们两个,赶紧带这个筑基小子走!”

他一柄墨刀挥舞着,将砸落下来的过大的石块击碎,往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跑,还不忘回头叮嘱我:“赵寥寥,跟上!”

我倒是想跟,只是伤口处的毒液似乎顺着血液,从头到脚都跑了个遍,我这会连动动手指都觉得痛。

“赵寥寥?你怎么了?”

阙鹤已经被两位刀修弟子拉着从我们来时的地洞里出去了,厝奚本也准备跟着,却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回头看到我基本还在原地站着,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我咬牙忍着,挪动脚步朝他的方向走去:“你先出去,别管我。”

又是一阵轰鸣,我面前突然砸落一块巨石,堵住了前往洞口的道路。

“操!”

厝奚低骂出声,挥刀劈向巨石,却只削下来一块石头边角。

“他妈的赵寥寥你走不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厝奚又怒又急,嘴里脏话不断,手中动作却没停:“这会不管你能不能走都给我赶紧过来!”

“师尊!!”

宿华的声音猛然在对面响起,但是被巨石挡住,我并看不到人。

“师尊!师尊莫要动,弟子贴了轰炸符!”

宿华语气焦灼,又听到他对厝奚说让他避让,也就一句话的功夫,面前的巨石轰然四分五裂。

而宿华的身影从炸裂开的石中穿出,身姿轻盈迅速,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眼前亮起淡金色的半弧形盾护,将炸飞的碎石全部挡在外面,又噼噼啪啪落下。

“师尊,我带你走。”

鼻腔中满是淡淡的杏花味,宿华扣着我的后脑让我贴近他的胸前,他微微弯着腰,用自己的身躯护住我。

待出了地道,宿华抱着我御剑从深坑中飞出来时,我已经痛的不想吭气,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连挪动一寸都觉得累。

不知为何宿华声音有些颤抖:“师尊,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就行,没想到救个男主角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这就是主角和配角的区别吗?

“折春仙子受伤了!”

“赵寥寥!”

耳边突然嘈杂起来,我垂眼看到宿华胸前一抹血痕,正欲开口询问,却被他放倒在一处平整的地面上,他则跪在我身边,抓住我的指尖,紧抿着嘴看着我。

韶音抱着药箱跟在易雀身后,易雀先给我塞了一颗味道不算太好的丹药,然后又替我搭上脉,淡绿色的疗气从她指尖腾腾升起,又钻进我的皮肤,入到五脏六腑,百条经脉,洗刷干净里面的毒素。

厝奚蹲在一边盯着我,小臂随意搭在膝盖上,脸和手背有几道擦伤,不知是不是刚刚被碎石扫到。

我跟着易雀的疗气节奏吐纳,疼痛感渐渐褪去,血液流动也畅通了不少,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滞涩感。

如果经脉的滞涩感也能像这样轻易打通就好了。

等到那种仿佛是被关在铁皮盒子中的闷痛感渐渐消失后,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支撑着胳膊坐起身:“多谢易师叔。”

“折春,旧疾难愈,莫要再添新伤了。”

听闻易雀此言,我还未做反应,宿华抓着我的指尖紧了紧。

我转头看向他,在地底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这会才看见他道袍上染上了大片血迹,我惊讶地反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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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手指:“你受伤了?!”

宿华愣了一瞬,还未开口,厝奚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戳了戳我肩膀:“这是你的血。”

我低下头去看腰侧的伤口,先前全身都痛的厉害,反而有些痛木了,未曾想过这倒划伤崩开后出血这么多。

发黑的血迹从腰侧向外扩散,几乎染红了整个前腹后腰,在白色的衣裙上格外刺眼。

作为衍宗最穷的剑修,我为又报废了一套衣裙感到难过。

宿华接过了易雀递来的药瓶,告谢之后,便想将我抱起。

我制止了他的动作:“小伤而已,不必了。”

我这么大一个师尊,在这么一群众目睽睽之下,被徒弟抱着走,未免过于娇弱了。

宿华却一反之前言听计从的态度,二话不说便捞我进他臂弯里,闷闷的声音从他胸膛里震出:“弟子为师尊排忧解难,是弟子的职责所在。”

这算哪门子的排忧解难?

厝奚又对着玉佩说了几句,便打发我俩:“宿华,赶紧带你师尊回去,血淋淋的怪吓人的。”

宿华道过辞后召出飞剑,正欲离开,赵渺渺便拦住了去路:“师姐,你没事吧?”

她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都怪我不小心,让阙鹤师侄掉了下去,害得师姐你也受伤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直到她那副要哭不哭的表情逐渐僵硬,变得有些尴尬,我才开口:“不打紧,反正此次受伤与你折意剑无关,不必内疚。”

她提起了阙鹤,我才发现阙鹤正站在人群中看着我,与我的视线对上后,他垂下眼眸。

头顶上那个危字,依旧红的发黑。

我心中有一丝丝了然,果然就算勉强救了他,红名的好感也不是那么容易刷的。

“阙鹤,明日随我去剑池重新选剑。”

我想起他折断的那把剑,样式与材质都是普通,应该是刚入门的内门弟子们普遍会用的那种。

但是如果作为某一剑修的亲传弟子,剑池会开放更好品质的佩剑以供挑选,所以我当时让宿华陪着他去,就是这个意思。

似是猜到我在想什么,宿华开口解释:“师弟说他刚刚入门,于佩剑上无需太优。”

我点头,然后看着挡在我面前的赵渺渺:“折意剑,我身体不适,你看不见吗?”

赵渺渺咬着嘴唇,似乎还想说这些什么,我从来都是懒得看她这种样子,冷声道:“让开。”

赵渺渺看看我,又看看宿华:“…宗门有令,除却特殊情况,弟子们不得在宗门内御剑飞行。”

“折意剑,你今日就是准备堵着我没话找话是吗?”我冷笑一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还是第一天见宿华御剑?我赵寥寥在衍宗就是特殊中的特殊,宿华是我赵寥寥的徒弟,自然也是跟着我一道特殊,你算什么,未免管教太宽了。”

赵渺渺涨红了脸皮,双手攥着衣摆,声若蚊嘤:“我,我只是…”

这样的赵渺渺,倒是和书里的赵渺渺对上号了——书中写赵渺渺相貌精致,剑法翩然,为人体贴善良,宗门上下都喜欢这样懂事又软糯的女修。

书中又写赵寥寥无视诸多宗门规律,嚣张跋扈,记仇阴险,除了几位宗门前辈,无一人愿与她搭话。

书中说,赵渺渺天资卓越,小小年纪已是元婴大圆满,却不骄不躁,甚至诸多外门外派弟子都知晓这位折意仙子。

而赵寥寥,虽三岁引气入体,六岁筑基,十二岁开光,曾也是令人惊叹的天才,可惜后劲不足,十六岁后修为止步不前,令旁人颇有些伤仲永之情。

逐渐落后于同门师妹的赵寥寥,不但不努力修道,勤能补拙,反而起了歪心思,处处针对赵渺渺,欺负她数次,但赵渺渺皆不计较这位师姐的为难。

最后,赵寥寥自食恶果,而赵渺渺则与阙鹤结为道侣,共赴仙途。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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