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小,就看皇帝怎么理解,往小了说,柴荣也是武将出身,送给同僚一把刀,再正常不过。
但是如果往大了说,储君竟敢在禁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你想干什么?
中国自秦汉而到明清,若问风险最大的职业,怕是“皇太子”就要榜上有名了。
历代的大一统王朝中,曾被立为太子(或者皇储)的,正好有100位,在这100人里,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无缘帝位的,就有33人,淘汰率超过了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三个太子中,就有一个会空欢喜一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会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实在是个高得离谱,又过于残酷的比例了。
这还是大一统王朝,那些割据政权呢?淘汰率和死亡率只会更高。
真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孙凴轻声给颜衎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玄武门之变便是前车之鉴........”
颜衎脑袋嗡嗡直响,和徐灏掰掰手腕,他还有几分信心,但是去构陷储君,这事情太大了,他不敢乱说话,更不敢乱表态。
他不置可否,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刚才说知贡举官是什么意思?”
孙凴却不再说下去,微微一笑,反倒说起别事:“知贡举官之事,暂且不说,下官倒是听闻彰武军节度使高允权病逝,其子高从徽上书,自请为节度留后,陛下却不理,大人觉得这事如何?”
“陛下想必自有主张”颜衎继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孙凴猛地站了起来,弯腰一礼:“既然大人不愿听下去,下官这就告辞”
颜衎急忙站起来,伸手拉住他:“你急什么,快坐下”
见孙凴还是要走,才叹道:“不瞒你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今日之事,徐灏欺人太甚........”
孙凴这才转怒为喜,坐下笑道:“大人舔犊之情,实人之常情,那徐灏太也过分,今日我来,也是为大人分忧”
这下终于可以开诚布公了。
“大人,这彰武节度使之位,听闻陛下有意徐灏,晋王、李相公、范相公等人也纷纷附议,不知大人有何见解?”孙凴斩钉截铁。
颜衎叹了口气,探着上身轻声说道:“今日我得罪了徐灏,大庭广众之下,这一记耳光,虽然打在那江押司脸上,却其实是在打我,我是御史中丞,一向与晋王相薄,所以晋王大抵不会怪罪徐灏,反倒可能怪我不知分寸,若是徐灏真的掌了节度大权,到时晋王在内,徐灏在外,互为表里,那还了得?我恐怕要永无宁日矣”
孙凴抱了抱拳,诚恳道:“大人所言果然半点不错”
“难道你想让我弹劾徐灏?不让他得这节度使之位?”颜衎眨着眼睛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大人说笑了,御史中丞位高权重,岂能亲自下场,下官绝无此意”孙凴站起来行礼。
“既如此,愿闻其详”颜衎也站起来抱拳还礼。
“请大人弹劾那高从徽,全力支持徐灏去延州........”孙凴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