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一阵风吹过,拂动了窗外一排树木的枝条。
在最高大那棵洋槐上,渐渐出现出了一张发白的面具,那面具似玉非玉,右下角处有一片描金的银杏叶,露在外面的细长双眼微微眯起,深邃莫测,刀刻般的嘴角轻扬,看嘴型似乎在默念着某个人的名字。
不过,只是一眨眼间,人就不见了,让人觉得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昱王府书房内,被称为冷血杀神的花君莫稳坐书桌前,左手摩挲着一张孩童的白色银杏面具,看似眯着眼睛假寐,实则陷入了沉思。
花君莫作为南泽国皇帝花君泽的胞弟,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特别是花君莫十岁那年,其父南泽国老陛下抱病而亡,花君莫的一位皇叔逼宫篡权,将年轻的太子围困宫中,千钧一发之际,花君莫指挥忠于自己的十二鹰卫拼上性命传出调兵虎符,另一边又仗着自己修为高深,以假乱真假扮太子从宫中突围,以牵制其叔父手下杀手锏——由数百江湖高手组成的强大杀手组织。
就算再高超的修为,花君莫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数百人的强大杀手团,那简直是一场鲜血铺就的道路,从皇宫突围而出的一天一夜,一路血拼,花君莫折了自己数十名衷心下属,最后一身是血的晕倒在某个巷尾,要不是有人相救,真是吉凶未卜。还好虎符被成功送出,救兵及时达到盛都皇城救驾,一场血洒盛京的谋逆在新帝的雷霆手段下很快被镇压了下去。
新帝登基,沐府沐谦领旨终是寻回了伤痕累累的花君莫。经此番以命救驾的从龙之功,花君莫成为南泽国皇帝最为信任之人,国之大小事物均与其共同商定。花君莫受敕封为一品王爵并兼任南泽大将军王,掌南泽大半数兵权,自此十年间南征北战,从未失利,成为整个光明大陆其它三国最为忌惮之人。
而当年沐谦下属寻回自己时,消息走漏,皇叔余孽欲半途中刺杀当时受伤眼盲的昱王,亏得沐谦下属拼死相护,直战到最后一人,当沐谦赶到时昱王得救,那名护卫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至此,再无人知晓具体是谁救了昱王。
往事如烟,岁月匆匆,转眼十年。
花君莫今日自丞相府邸打马而过,路人纷纷行礼自是见怪不怪,只是却在丞相府墙头见一新妆的年轻女子骑墙,且嘴里大声呼喊着:“莫莫、莫莫,你是莫莫吗?”
结果着急之下,掉下围墙,还打翻粪桶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花君莫见过花痴的,却没见过这么愚蠢的。
他自知自己这张皮相是绝对吸引女子的,幼时在外征战闲暇,上个酒楼都总有成群的女子贴过来,每次都被那浓郁呛鼻的胭脂水粉味搞得落荒而逃;有一次竟有外藩某族公主以自荐枕席为条件要求归顺南泽,花君莫自是不理会,一挥令旗,打的那个外藩某族爹妈不识。自此,花君莫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就带上了面具,而且沐谦这个骚包特意给自己设计了千年松香树脂面具,质地轻盈,触手生温,久而久之,南泽国少了个帅出天际线的美男王爷,而多了个杀伐果断的面具战神。此事坊间流传版本甚多,一种是昱王殿下因征战沙场毁了容貌其丑无比而带着面具;另一种传言昱王殿下修练神功走火入魔毁了容貌其丑无比,只能带着面具;不管什么原因,昱王殿下其丑无比这件事就这么成了整个光明大陆的共识;然之后,昱王毁容后脾气暴戾,杀气大增,不近女色,只和沐府大少好,又成了新的流言。
这些流言常年在坊间流传,导致花君莫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吓退了不少官家小姐,人们谈起昱王如同谈虎色变,也让昱王殿下年近双十还未定亲,也是操碎了南泽皇帝华君泽和好友沐谦的心。
花君莫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良久。
屋梁上那一只这会儿是特别后悔,作为昱王的下属兼朋友,南泽国沐王府的大少沐谦本想逗一下他这个不苟言笑的冷面伙计,谁成想这个冷面家伙一回来就寒气扑面,给他在屋梁上冻了半天,错过了最佳的逗人时机,而这个冷面王一落座就像入定似得,半天不挪窝。这下可好了,这要是突然下去,会不会给那个杀人不睁眼的家伙一掌拍飞,要是不下去就这么挂着,难受啊!他的全身都快僵了。他这是要自己作死的节奏,沐谦正懊恼的想着,突然听见下面发话了。
“你是准备吊死自己吗?”
沐谦尴尬的笑着从屋梁上一跃而下,挠着头嘻嘻哈哈地问道:“也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你自个的面具自个都摸了大半个时辰了,怎么,终于发现你自己长得还不错,要摘了这碍事的劳什子?哎,我还真不夸张的和你说哦,就你这连我都看了直眼的俊模样,还不让这盛都的大姑娘小媳妇争相投怀送抱啊!”
沐谦自顾自的调笑着,却未曾关注某人越加冰冷的眉眼。
花君莫想到了那个嘴巴厉害的小丫头,一时顺嘴说了一句:“那要是本王倒贴,有人也未必看上一眼,那该当如何?”
“啊!?这怎么可能?那肯定是个瞎子吧!”
“你觉得有瞎子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