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四兄弟,还有三个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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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二年(1543)年4月1日,木泽长政赶回前线,封锁了京都传来的消息,勒令摄津的小豪族会同木泽军一起进军,剿灭濒临断粮的三好军。他试图以战场上的军事胜利,挽回自己在京都政变的失败。没错,只要能歼灭三好家主军,就能一举扭转局势。三好长庆也深知此理,连夜绕路丹波赶回军中,指挥部队固守阵地。
同一天,堺町的一间茶室内,执掌堺町自治的商人众们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三好长庆的胞弟三好义贤。
“3000石粮食,拿出来支援摄津前线的我军,对于财大气粗的各位老板们,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吧?”三好义贤端坐在屋子的一角,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屋的豪商们。
“三好二少爷还是绕了我们吧,我们的难处不都已经说与二少爷听过了?”商人们各个都是陪着笑脸,毕竟堺町就坐落于三好家的领地和泉,哪怕三好家此刻再危如累卵,他们也不敢得罪三好家,“我们堺町能够在盘根错节的近畿生存,靠的就是两不相帮,从不参与政治,所以大名们才对我们的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开了先河,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别的不说,木泽长政若是动手报复起来,我们还哪有活路?”
“死人要怎么动手报复?”三好义贤的话语冷得仿佛没有温度,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出口的话,“诸位粮草一到,兄长的大军便再无后顾之忧。那木泽长政已经被管领和公方指为叛逆,只要三好家有粮食能坚持下去,木泽长政马上就是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的局面,你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嘛…总归是不妥。再说了,三好筑前英明神武,又哪里需要我们的粮草……”商人们虽然说不过三好义贤,但仍然努力推诿着,并没有答应的意思。
见此,三好义贤索性就不说话了,翘起了二郎腿,一脸不屑地看着商人们找出各种各样的难处和理由。直到大家发现三好义贤始终没有说话后,屋内的抱怨声才逐渐小了下来。
随后三好义贤猛地起身,犹如猛虎搏兔般,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巨响声把商人们都给吓得一机灵。三好义贤不给商人们喘息的机会,以和刚才那低沉语气完全不同的声调咆哮道:
“时代变了啊,你们还以为能像以前那样靠着当骑墙派来混日子吗?做梦吧!你们之前之所以能置身于纷争之外,自治地做生意,是因为整个西近畿势力林立,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算话的强权大名,所以谁也不愿意贸然得罪掌握商道和巨量财产的你们,担心你们掉头去支援对手。”
“现在呢?现在整个西近畿,说白了就是三好家和木泽家的一对一,两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绝不可能再握手言和、维持均势了。这场死斗里,谁赢了谁就是西近畿的霸主,谁就能控制你们堺町周围的一切领土!到了那时,就凭你们手上这几个兵,分分钟就是被大军夷为平地的节奏,你们以为你们还能自治?乖乖俯首上贡吧!”
“而你们现在居然还幻想着像以前一样两不相帮,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小生意?怎么可能?无论谁赢了,都会掉头来清算你们这块大肥肉!你们这些手上没兵的商人注定只能依托于其中一方,老老实实地通过缴税来换取庇护!你们现在胆敢得罪三好家?若是三好家赢了,回过头来你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不依靠三好家,你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取依托木泽家,问题是人家木泽家稀罕你们吗?”
“你们手上那点粮食,给三好家就是雪中送炭的救命,三好家日后必然优待你们。但你们给了木泽家,人家稀罕吗?缺你这点粮食吗?灭了三好家后,照样要逼你们臣服纳贡?反正你们也要选一家依附,既然如此,该帮谁还不清楚吗?”
商人们被说得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三好义贤说得有理,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罢了。
“只是,就算想送粮食,怕是也很难啊。”商人们再次支吾着开口道:“贵军通往领地的补给线已被切断,想送粮食只能走摄津西南的海域,那里全是礁石,船根本开不进去。而且木泽家一直有人在河内那边盯着,要是发现我们有往港口运粮的打算,说不定立刻就会杀入堺町啊。”
“这些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们三好家自有办法。”三好义贤干脆利落地拂袖而去,“准备粮草吧,别废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