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寺地处城东,权贵云集,此刻到处是甲兵。
这些将官飞扬跋扈,他们都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赵王’。
此种情况,两位江湖剑客只能沿着巷子走,
一路经安丰坊,过天青街,小心的前往城南。
洛阳的兵防已经恢复了。
圣武二年,十一月二日跟三日,短短一天时间,洛阳的城防天壤之别。
如果说昨天,洛阳溃散,权贵兵马腐朽不堪,几百精兵就可来去自如。
那么今天,洛阳就是大楚帝都,强兵云集,
莫说几百,就是数千虎狼进来,也是死路一条。
因为余建山、杨猛,他们是真敢玩命的将领。
兵者勇气也,不在多寡,而在血气与胆魄。
有近一万百战精锐,洛阳余下的兵马,战力也能发挥出来,这就是领袖效应。
所以此刻,洛阳对于赵人来说,乃龙潭虎穴。
远方,延庆坊,
高大的琼宇楼,在焦土之中,鹤立鸡群。
昨夜动乱,它竟然平安无事,可见赵贵妃宗族力量不小。
忽然,长街之上,
那个背着单剑的江湖客,停住了脚步。
他眼眸中闪过凝重,抬手道,“前方是杨猛,有骑兵来了。”
另一个络腮胡江湖客明显一愣,焦急道,“那后退?咱们现在不敢碰熟人。”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跑,
因为没人敢赌,杨猛会不会顾及昔日战友之义。
即使杨猛真的有心放他们一马,先登将军也只敢以延误战机、兵马不利等手段放水。
若是光明正大的来,皇城司跟楚国刑部可不是摆设。
青衣剑客似乎有种特殊的感知力。
长街外的一兵一卒,前方有什么,他似乎都能知晓。
四面八方都是兵卒,到处是人,似乎没路了。
街头,战马雷动,先登将军气血沸腾。
街后,是数千禁军,他们铁甲长刀,布满大街。
此刻已经禁行,整个小街角落,就只有两个剑客,
一旦被发现,淹也能淹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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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街,十二营在巡视洛阳。
他们清一色的北狄大马,骑兵极为雄壮。
黑神驹上,先登将军杨猛眼眸锐利,扫荡长街。
此刻,他很难受,今早已经见过皇帝了。
项大哥还是像以前一样,搂着他的肩甲,摆好宴席,给他和余建山赔罪。
皇帝说了很多,他当皇帝难啊,老兄弟都说他不仁不义。
可昨夜动乱大家都看见了,赵王周云到底有多少准备?朕冤枉他了吗?
杨柳长街,玄甲大马,杨猛横戟前行,一路维持洛阳安宁。
此刻,他已经不想管谁对谁错了,
他杨猛只是个小小将领,不是什么天大的人物。
皇帝命令是什么,他就干什么吧。
忽然,小巷子外,
杨猛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血之力,那是一种顶级武者之势。
每个顶端的宗师武者,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法则,否则到不了那个高度。
这种威势,杨猛太熟悉了,蛟龙似海!
不会吧?真的是你,秦寄?
小巷子前,杨猛眼神闪过异色,天人交战了几息后,想起了皇帝的器重。
他面色一狞,拉动缰绳,战马一阵嘶鸣,直奔小巷而去。
“哒-哒-哒-哒……”
巷子里,马蹄雷动。
杨猛注意到,血水上有脚印,人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紧握精铁战国戟,缓缓策马,一个巷子一个巷子的找。
最后一个巷子前,杨猛停住了,
他叹息一声,低头策马而回。
那股武者之气,肯定是秦寄错不了,
但这一刻,杨猛鬼使神差的想放过他们。
可杨猛想放,有人想立功啊。
数百禁军在见到杨猛入巷后,先是一愣,随即争先恐后的寻找。
昨夜禁军太狼狈了,他们急需一份功劳,来证明禁军的价值。
此刻赵王大军离去,洛阳中就算是大宗师高手,也抗不住源源不断的甲兵。
巷子人,脚步杂乱,甲胄响动,到处是禁军兵卒。
十几个悍勇之士,冲过了杨猛的马头,先登将军阻止不了。
“启禀将军,没有。”
“这里也没有。”
“四队也没有。”
……
巷子里,禁军千户安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杨猛,疑惑询问道。
“猛哥,怎么忽然往巷子跑?弟兄们还以为发现了什么。”
这种语气是很不对的!
但这种语气又很对。
河内郡最早的五百护卫,一直视他们为项济的根基嫡系。
所以,这些人趾高气昂,看不起北归的杨猛跟余建山。
他们常常鄙夷,十一营、十二营?那些兵卒甲胄里面都是白的,那是赎罪军。
杨猛是谁?勇冠四方的先登将军,
就算是他们老大安庆,见到杨猛也得客客气气,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禁军千户,对先登将军无礼。
一柄锋利的长戟,电光火石间,抵在安毅的咽喉上,
杨猛居高临下,冷厉道。
“本统领做事,还用给你交代?滚,不然废了你。”
小巷子里,数百禁军不是杨猛的对手,他们面容歹毒的离去。
风吹洛阳,老树梭梭。
长街小巷,旧墙黑瓦。
某一刻,先登将军,跨马执戟,默默地望着巷尾小院。
大楚骁将随着战马起伏几息,最终缰绳一拉,头也不回的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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