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权贵固然有其害,但也有其利啊。
自幼书香门第,大楚士族中,人才何其多,皇帝如此一刀斩,后果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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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城南。
长宁街小巷。
一间破落的小院子里,有个穿旧衣的小女孩蹦蹦跳跳,
她叫小叶子,从水缸边走过时,有些木讷的拿着勺子,半天不知道怎么喝水。
一个英俊的布衣楚人,笑呵呵的打开盖子,耐心的给她舀水,
小女孩喝了两口,咯吱咯吱的笑个不停,拉着楚人的腿,不肯离去。
英俊楚人无奈,由着小孩子任性,
他又打了两竹筒水后,小心的进了一间屋子。
这个小院,是另一户人家的后院,
占地不大,院子狭小,只有三间屋子,柴房还占了一间。
小女孩的父母是外来户,咂摸这点家业,那都费了一生之力。
小叶子小时候生病,烧了脑子,有些木讷的抓着英俊汉子不放。
小木屋侧在院子左边,后面可以看到屋外巷子,
秦寄一直透过木缝,小心的注意情况。
屋内大通铺上,坐着一个肥硕的胖子。
他端着院子里干瘦农家女子煮的面角,自顾自的吃着。
某一刻,看见了进来的英俊楚人,不禁谄媚的道。
“赵……赵公子,小地方,将就点吧。”
望着带小孩的赵王,杜齐明不禁嗤之一笑,
接过周云递来的竹筒,灌了两口后,他询问道,“咱倒霉,一晚上碰两次项盖,才没出去。赵公子咋个也没出去?”
矮桌对面,周云见小叶子看面角流口水,分了半碗给这个可怜的女孩。
杜齐明一提这事,周云就来气,他杵着筷子,冷哼道,“别提了,咱妹啊,不是省油的灯。”
“这丫头,估计保留了影卫母本,野心大着呢。”
保留影卫母本,就等于保留了单线联系的权力,那可是一支庞大的细作。
且别人拿着母本没用,因为别人不知道,母本如何对照。
之前洛阳形势复杂,周云影卫右部交给明空布置,这丫头,是真敢夹带私货!
门口,农家女人来了,她伸手打了两下小叶子,后者委屈的哭了。
过度劳作,让这个可怜的女人显得很干老。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珍藏的酸坛子,放在桌子上。
杜齐明毫不客气,夹了一些萝卜给周云道,“这……这么重要的事,咱听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你可是周家的远亲。”
矮桌前,周云嚼了一口酸萝卜,淡然的回应。
小木屋里,杜齐明默默地喝面角,
加了点酸的,吃的似乎香了一些。
周云这句话,意味很深,既是拉拢又是威胁,
他是周家远亲,周云说是,那就是了。
同样的,他是远亲,若是出去举报,那杜齐明也是死路一条。
这个小院人家,是杜齐明很早就准备的一条后路。
两夫妻当年在洛阳码头打杂,那年冬天,儿女都高烧不退,杜齐明给他们看的大夫。
后来,儿子保住了,女儿烧傻了。
木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良久后,秦寄回头,对着杜胖子道,“杜哥,这家靠谱吗?别把咱们给卖了。”
“放心吧,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穷苦人家,没多大野心。”
“何况老子花钱了,保管没事,除非秦公子出卖我。”
杜齐明这种玩笑,瞬间惹怒了秦寄,一股强大的威压,充斥小屋。
他家眷都去了赵地,难道还敢不忠心?
何况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这里真出问题了,那岂不是黑锅一口。
可下一刻,秦寄看见小叶子害怕的表情,伸手摸摸吃面角的小脑袋,愤怒变成了笑脸,没跟杜齐明计较了。
感觉到压力消失,杜齐明这才松了口气。
他心有余悸,程有道的亲传弟子,大将秦寄,果然名不虚传。
小木屋里,杜齐明最后喝了一口汤,
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什么,转头对着周云,询问道,“赵公子,咱怎么出去?洛阳城现在乱的很,到处在抓你。”
闻言,周云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的吃面角,
扒了两口之后,才放下筷子,淡然道,
“抓我搜城东豪族?抓的可不是咱,项济不知道我在洛阳,他在对付门阀呢。”
“当务之急,办了事,赶紧混出去就行。”
“老子倒了,估摸着铁力可汗又欠收拾了,咱得回去防北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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