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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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我有事找你。”

杨润泽站在办公室门口,背着光,宽大的校服被照透。

他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小声的说。

身为一名经常被占课的音乐老师,高三一整个学期下来和每个班接触不到十节课,鲜少有学生知道李奕谆的姓名。

李奕谆帮着别的老师收拾作业本,听见杨润泽脆生生的声音,在午间窸窸窣窣的嘈杂中格外明朗。

“怎么了?”

相对的,李奕谆要仔细想一想,这个学生叫什么来着。留着违规的长头发,戴眼镜,清清秀秀的,一股书生气的男孩。在脑子里摸索许久,堪堪对上个不太常说出口的名字。

他低着头,脖子又瘦又长,被下巴遮住,也露出漂亮的一截。

“我想考音乐学院,有几个问题想问老师。”

李奕谆回头看了看埋在堆成小山的卷子里奋笔疾书的三班班主任,她抬起头看了眼,挥了挥手,而仍不知道有什么意图的杨润泽已一己之力挡住了办公室门,斜靠在门框上轻轻地笑。

音乐教室并不大,单人课桌挤在一起,细窄的过道容不下一个人,但杨润泽很瘦,轻松的侧着身体穿到第一排坐下。

“李老师,你会不会弹钢琴?”

黑板前放着一架旧钢琴,但每天都有人擦过,亮晶晶的,没有灰尘,因此看起来也没那么老旧。

正午的阳光是金到发白的颜色,热热的,好像离太阳很近,杨润泽把手指摊开,眯着眼,感受阳光的触感,漫不经心地问。

对于古典钢琴李奕谆略知一二。虽然不是他的专业范围内,但也打过一些基础。他拿出琴凳坐下,黑色的教师制服和钢琴快要互相融化了一样。

“我以前就是学钢琴的。”杨润泽趴在桌子上,手臂伸得老长,从肥袖子里钻出一节小臂,捏着手机在半空晃。

“但是我不喜欢钢琴,我喜欢摇滚,你知道acdc吗?”他往回吸着气学黑嗓,李奕谆双手放在琴键上,被他逗笑了。

“老师,你会弹什么曲子啊?能让我听听吗?”

李奕谆摁了几下钢琴键,试了试音,轻轻地笑着说:“我也很久没弹了,弹的烂别往外说啊。”

他奇怪的学生拄着下巴歪着头,把校服外套缠在了腰上,长袖子垂地,像个小混混似的歪歪扭扭。李奕谆弹的是《致爱丽丝》,入门曲目,杨润泽曾经苦练,并且在学校的文艺晚会上表演过一次。

他第一次上台没什么自信,最后完美搞砸。但台下的学生观众也听不出来,红着脸,鼓着掌,很快迎接下一个对口相声表演,他在大红色的幕布中间消失,看着顶灯的光芒逐渐褪去,手心的钢琴变的好烫人。

那时杨润泽还戴着黑黑的大框眼镜,梳油头,更瘦小一些,在懵懂的虚荣中收到一些女生的情书,她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杨润泽的爱丽丝,信纸有粉红色的,有米黄色的,四角都同样印着漂亮的水彩画,画的是叫不出名字的艳丽的花。

杨润泽觉得李老师也许才是自己的爱丽丝。

他在心里絮絮叨叨的背着简谱,哆,唻,咪,发,唆,啦,西,八分音符,第六小节…哦,原来李奕谆驼背。杨润泽观察到了些许。

他吞着唾沫,直到口舌发干,面向窗户的那只手臂被烤的有点痛。

“李老师,你能不能也拍我啊?”

那道炙热的光线似乎变成了桔红色的。

李奕谆的手指在琴键上缓缓旋转,一不小心摁错了个音,背对着,“砰”一声打断了杨润泽的话。

他们离得很近,只不过隔着一排刻满图案的木纹课桌。翻出手机,慢悠悠点开相册找到那张截图,李奕谆和另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的在橘黑相间的长方形相框里相叠,他的手掌用力抓着女人的胸肉甚至暴出几条青筋,柔软的脂肪在手指缝里外溢。

模糊的侧脸,但脸上的汗滴清晰可见。

颈侧的三颗痣连成了条曲折的线,就像是纹身一样。

杨润泽整个肩膀贴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举着那张截图。

“老师,这个不是你吗?

他本以为李奕谆会生气什么的。比如愤怒的敲击钢琴键,送给他一首专属的曲子;或是冲过来就像一个为人师表的教育者一样高高在上的训斥他。总之,在杨润泽的想象里,他应该是狰狞和赤红的。

之后他发现李老师确实是他的爱丽丝。杨润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称作“我的爱丽丝”,也不知道爱丽丝是谁,是男是女,住在何处,是否会弹钢琴。他只是觉得李奕谆很特别。因为不知道爱丽丝是谁,所以爱丽丝也是特别的,可能就像他墙壁上的摇滚歌手海报,像他的秘密那样特别。而且奇异。

老师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红了脸,很体面,回过头来还是笑着的,一半脸在暗处,一边被阳光包笼,让他看起来似乎笑里藏刀,杨润泽有点儿怵。

“润泽,你是叫润泽吧?我不太记得了,你想考哪家学校啊。”

李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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谆接着弹完了一首完整的《致爱丽丝》。

而他,在短暂的两分钟里,伴随着流畅的敲击钢琴的声音脱掉腰上的校服,踩着椅子爬上了拼成三人座而足够宽敞的课桌,扯下校服裤、白色的平角内裤,分开左腿,另一只脚点在地上。略带些得意的拨开软软的,发育不良的阴茎,露出藏在肉根下奇异的小缝。青涩的,稚嫩的,像水彩泼下的发红的精细的花,叫不上名字,甚至还紧紧闭合着。

李奕谆摁下最后的黑白键,他的学生正不知廉耻的展示自己扭曲又漂亮的下半身,阳光托着他单薄的身体,纯洁的要死。

“老师,做爱是什么感觉啊。”

杨润泽低下头,认真的观察着自己,他合上腿又分开,小小的阴唇被扯开个窄窄的长隙。

“老师,这个东西是不是长的很奇怪?”

“为什么要拍那种东西?旁边是不是有很多人看着啊?”

他特别真诚的在发问,真诚到李奕谆不知如何开口。如果是在别的任何地方,而不是现在这样在教室里以老师的身份被这样提问,李奕谆也许会善心大发一下。而此时作为一名老师,好像更应该及时纠正学生的错误认知才对,但李奕谆选择了闭口不提,沉默着在杨润泽明亮的眼睛中作恶。

他给杨润泽留下了一颗种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一团暧昧的氧气。

而正期待着答案的杨润泽只看见李奕谆飘走的眼神,好像在避嫌一样站了起来,再次留给他一个黑漆漆的、不高大,也不宽厚的后背。

然后又走近了些,就像是帮他摘掉头发上的一颗杂絮一样平常的帮他穿上了裤子。

他的脸近在咫尺,杨润泽下意识地向后仰,却看见了他脖子上那三颗小小的黑色的痣,他的睫毛,他鼻尖上红色的粉刺,他皮肤的纹理,和眉毛里的汗…

“打铃了,上课去。”

杨润泽短短的十七年人生中,好像无时无刻不被爱着,又好像从来都没被爱过。

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爸爸和妈妈很包容他。他叛逆,交了昂贵的学费,却故意弹错,让老师吃瘪。他也打架,蹲在厕所里抽烟,在教室最后一排把脚搭在课桌上睡觉,他做了所有让他看起来和旁边男生一样粗鲁的坏事,试图让自己变的没那么不一样。

他很开朗,很活泼,是个女同学眼里有点讨厌又有点帅气的男生,但谁也不知道他同时也自卑着,装作昆虫的模样收起敏感的触角。

他想知道爱是什么滋味。在同龄人忙着早恋,忙着被性激素的增加扰乱,忙着高考和另寻出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一个小黑盒子里。

在网吧通宵没意思,每天在家里睡觉没意思,弹钢琴也没意思,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喜欢的吉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要买,他的生活很寂寞,所以杨润泽学会了自慰。似乎只有在自慰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当他生涩的跟着成人电影里的手法揉弄阴蒂和龟头的时候,那种孤单的快乐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到。

后来他身体里出现了雌性激素,尽管没带来什么严重后果,存在感也渺小至极,但杨润泽还是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性别。他穿上裙子,偷偷买的,很劣质花色也很老套,他却觉得挺好玩的,好像自己可以做一个女生,也可以随时随地做回一名男生,在两性间自由的跳跃,自由的。

他尝试换一种方式观察世界的变化,观察路边的小猫,观察电视上的摇滚明星,观察自己的身体,并且在其中品尝到了些隐秘的快感。

发现李老师的秘密是次不幸运的偶然,他只是睡不着觉,像往常一样翻墙去外网找部片子来帮自己手淫的忙而已。随手点进了一个国产片,其实不太像av,更像是自拍的性爱视频一样,他看着横屏里女性的裸体,粗糙的乳头,阴毛,和在下体里随意摆弄的手指,提不起性欲,只是枯燥的摩擦着阴茎,没有勃起的迹象。

杨润泽打着哈欠,本想换部片子来看的,或者干脆扣下手机睡觉了,却在下一秒看见一张熟悉又没那么熟悉的脸。

好像是他学校里见过的某个老师,卷发,单薄,戴着一枚简单的银色戒指,阴道液渗进了指环,黏黏腻腻。

他匆忙截了张图,然后仔细看了看,就盯着男人的躯体勃起了,甚至小穴都有了湿意。

他死死的注视那个李老师——他搞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姓什么。男人的肉体,和他差不多的肉体,甚至并不完美,有些瘦,没什么威风的肌肉块,长相也算不上绝顶的帅,可他还是忍不住对着那张脸高潮了。

杨润泽把手机丢在一边,敏感的阴部分泌流出的液体和精液糊了满屁股,他喘着气发呆,天花板好像越来越沉随时要坠下来一样。

然后迷迷糊糊的想,或许这就是爱吧,对着一张曾经见过的脸勃起是第一次发生的事,他有些不知所措,又很快活。

他觉得能对一张脸产生性欲并且射精和流水也是一种爱也说不定。不然他为什么不对同学射精,不对他最爱的摇滚歌手勃起,不为了断肢残体而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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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老师。

但是谁说他不可以爱自己的老师,和自己的老师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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