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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朕旨意:宦官顾沅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插手社稷、祸乱朝纲,朕顾全天家尊严准其一死,岂料其偷天换日,企图死里逃生,今已捉拿归案,明日午时午门凌迟处死,着刑部尚书傅方辰监刑。”
“傅方辰,朕命你寻一死囚,充作顾氏受刑,你们夫妇二人退下,今日之事,若向外透露一字一句,傅氏九族皆满门抄斩。”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倒不像是临时起意,像是思考已久。
“臣遵旨。”
傅方辰带着妻子离去了,青柠临走时候深深看了顾沅一眼,心里也知道顾沅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忍不住泪眼婆娑。
又想着这兴许便是最后一面了,百般不舍,傅方辰硬拉着她走了。
顾沅却是顾不得旁人了,硬生生挺着的身子逐渐瘫软,知道自己直接回去的念想怕是要碎了,凌迟处死原本可以解恨,可是天子的无上权威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女子操纵多年,身心俱是被百般折磨,况且他们中间还有着杀夫杀母不共戴天之仇。
上一个狗皇帝昏庸无能听信真正的顾沅谗言沉迷于炼丹,顾沅没少在其中掺杂一些送他走的丹药,宁远想必也已知晓。
宁远的母后,原本是准太后,生性泼辣,直言直语,在她宣布辅政那一刻起公然站处破口大骂,口口声声阉贼让人不寒而栗,不怨司命送她走,这么个泼辣不能忍耐的性子迟早被人送走。
那会顾沅就好生好奇,就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坐稳皇后的位置的?
顾沅自是不能忍受,当即假托先帝口谕命人将皇后殉葬。
前者虽然与她毫无关系,但是后者却是命簿子上有的而她也照做了。
过往种种所蕴含的仇恨恐怕是要加倍了,宁远心里恐怕早就恨得牙痒痒,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一个女人?
“李超。”
“奴才在。”
“将此女改名无名送入教坊司,充作女奴,着嬷嬷调教一月后每日接客五十人,差一个赏藤条一下。”
女奴在本朝代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妓,妓可以赎身,女奴却是永生不得翻身,对一个罪行滔天的女子来说,贬为女奴便是最为残忍的惩罚了。
宁朝自开国以来三代君主,女奴仅有二人,顾沅便是其中之一。
顾沅感觉一股寒气正在从后背开始涌上后脑,随即脑子便一片清明,作女奴又何妨?左不过逼她自行了断罢了。
暗卫拿来麻袋套到顾沅的头上想要将其整个人装进去,宁远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一字一顿开口。
“女奴无名若是胆敢反抗,反抗一次则喂其食猫肉一只,若是胆敢自尽,朕则杀傅氏夫妇二人与你做伴,屠尽天下猫与你陪葬。”
宁远起身站在宝殿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半装入麻袋的顾沅,有一种睥睨天下、令人胆战的霸气。
寥寥数字铿将有力、掷地有声,却是真的震慑住了顾沅,顾沅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直觉凡间一世怕是还有凄苦数年。
她不在乎一死,哪怕是受尽折磨的一死,但是她却不愿意受尽屈辱和糟蹋。
她可以选择一死,但是她害怕干扰凡人命运至其不得超生,也害怕猫族灭亡于宁远手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顾沅一手磨练大的小皇帝,随便一说便能抓住一个人的命脉。
顾沅来人间后,一次回府遇到了一只橘猫,寒冬腊月的,分外怜惜,便命人带回府中了。
几年之后,督公府已经有了上百只猫。
常人只觉得,顾督心狠手辣,人之生死无动于衷,却对一些猫狗格外上心。
只有顾沅自己知道那些猫皆是她的同族。
司命啊,司命啊,如今时局大变,若是你不能如我愿,可当真是害惨了我啊——
凄厉而又悲怆的笑声飘荡在大殿之上,只是得不到任何怜惜与回复,徒增几分凄凉。
视线变得暗了些许,暗卫拿绳子绑住了麻袋,随即扛在了身上送往该去的地方。
身上甫一开始愈合的伤痕又牵一发动全身地开始撕裂、疼痛、渗血,暗卫自然不会顾及一个女奴的感受,只是顾沅却浑然感受不到,开始感伤自己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来到人间是否是值得的。
身子凌空应该是被人抬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路颠簸,当真是像对待一个身份下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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