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阿舂回到行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皇帝陈叔宝还搂着孔贵嫔在营帐里酣睡。只有张丽华发现了阿舂失踪未归,正准备调集人马进山搜救,便见阿舂灰头土脸地从林子里走出来。
“舂儿,你这是上哪儿去了?你担心死我了。”
阿舂腼腆地笑了笑,故意在张丽华面前表现出小孩子般的憨态,“让贵妃娘娘挂心了,我一时贪玩,在山里走迷了路,这才耽误了时间。”
张丽华自然而然地抬手,抚顺少年凌乱的鬓发。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我看未必吧。”
阿舂循声望去,是阳山王。
少年王爷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阿舂,冷声质问:“你对黑骑做了什么?”
阿舂柔和的笑容逐渐冰封,罕见地露出了针锋相对的表情,“阳山王的爱犬那么强悍,我手无缚鸡之力能对它做什么呢?”
阳山王到底是恣意妄为惯了的小王爷,在同龄的阿舂面前显得尤为沉不住气,他指着阿舂骂道:
“还敢狡辩!黑骑昨晚就不见了,今早被人在树林子里找到,身体都僵了。不就是记恨我们昨日捉弄了你吗?至于杀我的黑骑来泄愤吗?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小人!”
相比之下,阿舂显得冷静得多,头一日白天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他、张丽华、阳山王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至于后半夜那一场兽交、以及与贺琏芝发生的秘事——阿舂不愿说,也不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沉默地咬着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他心中不禁冷笑,这年头,连狗投胎都是个技术活儿,命好投到王公贵胄家当狗,比普通百姓的地位还尊贵一百倍。
张丽华昨日已经偏袒过阿舂一回了,这下子闹出了一条狗命,她就算有心袒护,也还是要过问一二的。
“舂儿,你倒是说两句,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
阿舂看向张丽华,表情柔和下来,语气却坚定:“娘娘,我说过了,我在林子里迷了路,夜里不辨方向,只好等天亮了才下山。”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阳山王跳出来骂道。
张贵妃瞪了阳山王一眼,阳山王平日里多少忌惮兄嫂,但此时却并没未退让,因为他发现了阿舂衣袂下摆的——血迹。
黑色衣袍上的血污极不显眼,但阳山王怀疑阿舂,自然会仔仔细细地观察他,这一观察果然有所发现。
阳山王胸有成竹道:“贵妃娘娘,你看看这个舂昭容衣袂上沾染的是什么?”
阿舂心中一悚,来不及掩饰,已经被张丽华捏住袍角,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只见张丽华俏丽的面容变了几变,她不但发现了血迹,还发现了一个更可疑的问题——阿舂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日那一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换衣服了?为何换成不合身的、沾了血污的袍子?
她脑中闪过各种荒诞大胆的猜测,每一种,都对阿舂极为不利。最后乱七八糟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结论:这事情绝不能闹到皇上哪里去,否则阿舂小命不保。
可偏偏这个时候,皇帝的营帐帘子被下人掀开,陈叔宝和孔贵嫔一道走了出来。
“大清早就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闻言,纷纷恭敬地向陈叔宝行礼问安。
阳山王率先跳出来把事情的原委以不利于阿舂的方式讲了一遍,最后怒不可遏地直指凶手就是阿舂。
陈叔宝听罢,神情有几分肃然,还有几分迟疑。他的舂昭容平日里柔柔弱弱,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何能杀死一头体壮如牛的猎犬?
孔贵嫔却第一时间抓住了排挤竞争对手的机会,偷偷朝阿舂递软刀子:“陛下,臣妾以为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舂昭容,他生得这般俊俏,别说是黑骑了,哪个见了能不动心呀,说不定那黑骑……哎呀,臣妾胡言乱语,请陛下赎罪。”
陈叔宝一听,脸色更黑了,他不悦地看向阿舂:“舂昭容,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他还是希望阿舂能为自己辩解几句的,可是阿舂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事情被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法收场了,阿舂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时,张丽华却突然迈前一步,袅袅婷婷地在皇帝面前跪了。
“爱妃,你这是作甚?”陈叔宝奇道。
“陛下,臣妾有罪。”张丽华徐徐道,“臣妾昨日狩猎时,偶尔见到舂昭容被阳山王的猎犬黑骑欺负,遂上前训斥了阳山王和黑骑几句。哪知道那黑骑记恨上我了,晚上竟趁我不备时偷袭我,于是,臣妾一怒之下,将它斩杀。”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阿舂神色复杂地盯着张丽华的背影,心里涌起千万种情绪。为什么……为什么要护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