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羽乔忽而又恢复过来,“你们两口子,还有爸妈都不缺钱,我想补偿一点什么,但是我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的。我还是知道的,方敏抒什么都不稀罕,你也是一样。”
“我俩稀罕的不多。”
他俩这样撮合了一番之后,话匣子才终于打开了。从哪儿开始说起呢,从木晨曦出生的时候说起。
她曾经很爱弟弟,什么都要想着弟弟,那时候她六岁,还是一个人心灵最纯净的时候,还是未经人事,不懂人间险恶的时候。
“总有人会说‘以后你弟弟长大了,你爸妈就不要你了。’”
“总有人会说‘你这么努力,将来这家里的东西还不是要归你弟弟。’”
木羽乔望着远处的航航和一平,娓娓地说着,“我对你不好过几次,然后就挨打了。那时候你记不得,爸爸把我吊起来打,妈妈在旁边织毛衣,织的你的毛衣,那件红色的……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情景……”
“后来你就学乖了是么?”
“是的。”姐姐说,“我小时候常做噩梦,梦见你长大了之后会撕烂我的生活。我想早早独立,可惜……从小越是缺什么,越是想从哪里找补回来,想要加倍找补。”
木晨曦接话道,“于是读大学被骗了一次,结婚又被伤害一次。”
木羽乔点头默认了,这些事情终于说了出来,忽然有了一种放下的感觉。
“爸妈其实也是后来被我逼着才想通的,”木晨曦说,“妈最开始还哭哭啼啼想要保全那点可笑的面子。”
“我知道,你放狠话说什么都不管,他们被迫听的你的,其实暗地里还劝过我。”
“我猜也是。”
木羽乔忽而笑了笑,“但他们最后还是被迫放弃了。我想把这些事翻过篇,不知道你能不能释怀。”
“我谁都不恨。”
“还是你比较会保护自己。”
木晨曦沉默了没说话,忽然想起自己人生的第一段记忆,那段记忆里好像只有他和姐姐,放下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航航的事,如果你想带他走的话……那是你的自由。”
“弟弟。”
“啊?”
姐姐忽然傻笑了好一会儿,“你看他俩多开心,我再不是以前那样恶毒的人了,横不下心。”
木晨曦不置可否,又问她,“还回槟城住么?”
“想看着儿子长大。”
“想留下就留下呗,”木晨曦说,“何必把心眼放得比针尖还小,白瞎了这么好的天气。”
他说完又朝着远处喊道,“刘以航!刘以航!木一平!嘿!”
木一平没反应,女儿耳背,故意耳背。
正在教妹妹收线控制风筝的刘以航听见喊声转了过来,就发现妈妈坐在舅舅旁边。
他愣住了。
一平急了,“哥,这个线怎么弄啊?”
方敏抒拍拍侄子,“妈妈来了,你还不过去?”
“这……”他看着一平,有些迟疑。
“去吧,”方敏抒推推他,“舅妈教一平把风筝拖过去。”
“好!谢谢舅妈!”
他飞也似地朝着他心目中的漂亮妈妈跑过去了。
敏敏躬下身对女儿说,“走了一平,绞盘给妈妈,我们去看看大姑。”
“你别把风筝弄掉了哦。”
“你当你妈和你一样傻?”
“就是和我一样傻!略略略!”
敏敏笑了,望向天上那风筝,风起了点儿乱流,它左右晃荡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她拖着风筝,牵着女儿,也朝着他们走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