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没觉得,但现在想想,项漪澜,你正经是个小人”
“你打小什么都有,所以就觉得什么好东西都得是你的,倘或别人得到了,你就要说人家是耍了手段”
“你还敢当着我的面骂我的人,我看你就是天生的人头猪脑!讨打你就是!”
龙椿越骂越生气,想不明白项漪澜怎么就能说出来这么一番话。
项漪澜趴在地上没回嘴,直到脸上的疼痛过去了,他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龙椿看他起来了,仍旧是没有好脸色。
她冷眼瞧他,既想不通这厮怎么会看上自己,也想不通这厮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看上他。
龙椿冷冷的:“拿着钱滚,往后我只当没认识过你这号人”
项漪澜顶着熊猫眼,眼珠子通红的,像是要掉眼泪。
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心里太委屈。
“你打我,不就是因为我没说错吗?”
“啥!?”
项漪澜抬手擦了擦鼻子下的血,略有些激动的道。
“我要是说错了,你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你这样一个人,何至于找这么一个奴颜婢膝的人?他要不是看重你的本事你的钱,要不是眼看着陆家要倒台!你以为他会真心跟你好?你再看看他瘦的那个样子!他根本就是个板上钉钉的瘾君子!只怕以后你还得拿出家底来供养他!你还装看不见呢!你就不想想!这么一个投机分子!他怎么配的上你!”
龙椿听完这番话,几乎气的没话了。
项漪澜见她呆住,便只当她不知道其中原委,吓到了,便哼笑一声道。
“你当我没有查他吗?从他往西安发电报的时候,我就托人查了他的底细了!他之所以能做平津军司令,也是借了你的手成的事,而后他又娶了陆副委员的独女,这才在南京步步高升的!他可真有本事!里外里的哄着两个女人,他......”
话到此处,龙椿真的听不下去了,她上前就给了项漪澜一个窝心脚,又啐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你就知道今天给你的这个支票本子是他弄来的就行了!懒得跟你丫嘴里拌蒜!个死爹哭妈的宁丧种!赶紧滚!”
龙椿不恼到极点的话,是不会拿老北平话骂人的。
她小时候在街头流浪时,就常被这些话骂。
是以她晓得这些话有多伤人,故而很少讲出来。
但今天,她是真的火了。
项漪澜眼睁睁看着龙椿眼里的怒气一点点转换为杀气,就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哪怕他说的都是警醒她的金玉良言,这个一身霸气的大姐姐,也丝毫听不进去了。
项漪澜凄然一笑:“我该劝的都劝了,信不信随你吧,只是一句,即便不是我,他也配不上!”
项漪澜走的时候,十分有骨气的没有去拿那支票本子,最后还是小米追出去将支票本子给了他。
南京天热,小米穿件小短布衫,踩着小布鞋,跑的一头一脸的汗,才在医院外的大街上追上项漪澜。
“项先生啊!项先生!”
项漪澜顶着两只熊猫眼回头看向小米。
“你怎么出来了?”
小米抬手一擦汗,赶紧刹停在项漪澜面前,又气喘吁吁的将支票本子递给他道。
“项,项先生,这个,这个支票本你一定要拿上!这里面的钱都是韩先生弄回来的,阿姐来来回回算了好几天,割肉似得下了决心,还说只要这些钱能送到前线去,肯定能有大用!”
项漪澜没好气,心下只腹诽,这钱还不定是什么路上来的。
他心里疑惑着,手上便翻开了支票本。
不想这厢方一翻开,还不及细看,他就被第一张支票上的数字吓了一跳。
项漪澜愣愣的,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被龙椿打坏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又再去看那支票数目,而后又一页一页的翻过支票本子。
不大的一本支票薄,前二十页是数额巨大的支票,分别是花旗银行和汇丰银行的。
中间二十页则是各色汇票与本票,且每一张票据后面,还都贴心的备注上了联系人和日期,方便提款取用。
末尾的二十页,则是折成小四方形的地契。
其中有十四栋是南京的洋楼公馆,余下六栋则是平津,奉天,西安等各地的房产及铺面,皆为韩子毅和龙椿的私产。
小米见项漪澜不说话了,便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指头大小的印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