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盼着殷如玉能早点勘破迷障,别再坑害他那个粉雕玉砌的弟弟了。
这世上最痛苦的感情有两种,一种是不死不休的恨,一种是绝对占有的爱。
人与人的交往中一旦出现了这两种感情,那结果往往都是不言而喻的。
韩子毅叹了口气,转身关门回了床上。
此刻床铺上还残留着龙椿的体温,呈一种清新的热气。
他将自己的脸埋进龙椿的枕头里,让她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寂静之间,韩子毅无声叹息起来,幸好他和龙椿一路走来,彼此都理智尚存。
遇见她的时候,他已经足够成熟,也懂得了包容和珍惜。
倘若他和龙椿相遇在两个人都年少轻狂的时候。
那......只怕又会另一番故事了。
......
龙椿搂着殷如玉出了家门后,并没有先关心他的心情如何。
她一双眼睛闪着绿光,边拖着殷如玉走动,边瞄着街道两旁的店铺,生怕错过一家卖宵夜的档口。
最后,龙椿带着殷如玉走进了一家海鲜酒楼。
香港的海鲜酒楼不少,做宵夜档的也不少。
但此刻龙椿随意进的这一家,却是最顶顶有名的一家。
此间酒楼名叫四海酒楼,内里专营中式海货,尤以佛跳墙,烧鳌虾出名。
且老板原是广州人,是以店内煲汤也是一绝。
龙椿这厢一进门,便有位穿着红旗袍的小姐迎面走来。
“两位晚上好,咱们是吃饭还是喝茶?”
旗袍小姐说起话来没有丝毫南方口音,甚至字里行间还带着一点北方口癖。
龙椿听的一乐,揪着殷如玉的膀子就上了二楼雅间。
两人落座后,旗袍小姐又笑眯眯的呈上菜单。
龙椿看着菜单上的菜色眼都直了,二话不说就背起了贯口儿。
“佛跳墙,烧鳌虾,黄油焗龙虾,姜葱炒蟹,陈皮鱼头汤,清蒸海上鲜,双脆炒面,再有后面这一页点心,各来一份”
旗袍小姐听完龙椿点单,不由震惊的眨眨眼。
“小姐是宴请?”
龙椿摇头:“不啊,就我俩,快着点儿吧,哦,对,你喝不喝酒?”
龙椿这话是在问殷如玉,偏此刻的殷如玉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个能回话的模样。
龙椿叹了口气,将手中菜单递还给旗袍小姐。
“有没有白葡萄酒的?就是专门配海鲜吃的那种外国酒”
旗袍小姐一点头:“当然当然,咱们店里花雕洋酒都是有的”
龙椿笑:“还有花雕呐?绍兴的吗?”
旗袍小姐也笑起来:“正是!不是绍兴产的也不配叫花雕了呀!”
龙椿一拍桌子:“来五斤”
......
美食上桌之后,龙椿可谓是一点儿目光也没给殷如玉。
她抄起筷子大快朵颐,期间拆螃蟹拆不利索,才灵光一闪想起了殷如玉。
龙椿将那一碟子姜葱炒蟹放到殷如玉面前,又一拍他肩膀。
“快!发挥一下你上海人的特长!”
此时殷如玉手里捏着一只青花瓷的酒杯,正对着一坛花雕自斟自饮。
听见龙椿叫他后,他才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姜葱炒蟹上。
殷如玉默默搁下酒杯,又伸手捉起一只被斩半的螃蟹,开始用筷子剔蟹肉。
他一边剔着,一边又模糊了眼眶。
上海人不是生来就会吃螃蟹的。
曾经幼小的如月也和龙椿一样,嘴巴很馋,却不会拆螃蟹。
那时的他总是耐心的为幼弟拆蟹,因着家穷,他们兄弟俩吃螃蟹的机会本就不多。
是以每次家里蒸了螃蟹,他总是拆的格外小心。
就连蟹腿上那一点点细枝末节的肉,他也要小心的掏出来,给幼小的如月打牙祭。
龙椿没发觉殷如玉满脸的泪光,她这个人的心大,有时候真的能把整个宇宙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