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梦话呢”
这一晚,龙椿就这么趴在韩子毅身上睡了。
韩子毅见她睡踏实了,即便自己被压的胸闷气短,却也没有叫醒她。
晚夜静静地,偶尔几声虫鸣从楼下的花园里传来。
咕咕,咕咕。
......
隔日天明,雨收云散的好天气。
韩子毅将前天刚弄来的新汽车停在院子里的红砖地上,又端来一盆清水擦车。
龙椿手里捏着一把瓜子儿,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儿后,就站定在门廊下看韩子毅擦车。
她早起游手好闲的,在屋里东摸摸西摸摸,不是碰倒碟子碗,就是打翻茶叶盒。
小米本来就忙着做早饭,哪有功夫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索性就把她推出来烦韩子毅了。
韩子毅见龙椿出来了,倒是不嫌她,只一边擦车一边道。
“等会儿咱俩一块出趟门,跑几家报馆,把丁然的信息登记登记,再留个电话,看有没有回应”
龙椿磕着瓜子点点头,说知道了。
几分钟后,韩子毅擦车用的水脏了,他拧着毛巾对龙椿道。
“进屋里打盆清水来,我懒得跑了”
龙椿闻言看了看水盆又看了看韩子毅,有点不愿意跑腿。
从前在柑子府的时候,她洋洋洒洒养着几十个丫头小子,别说叫她端水了,油瓶倒了她都不扶的。
龙椿站在荫凉的门廊下撇撇嘴,有些心虚的嘟囔道。
“......我吃瓜子呢”
韩子毅听这话听的一笑,知道她撒懒也不跟她废话,自儿个进去打了一盆水。
及至车子擦完,小米的早饭也做好了。
三人一起落座在餐桌前,吃着小米现做的肉夹馍和小米粥,以及几样新鲜买来的小酱菜。
饭前龙椿看了一眼韩子毅的脸色,见他没有因为自己没给他打水生气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住了韩子毅的手。
韩子毅被她拉的一愣,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等他摊开被龙椿拉过的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手里被龙椿塞了满满一把瓜子仁。
......
海岛城市的天气一好起来,就必然是个阳光明媚晒死人的局面。
韩子毅开车带着龙椿出门后,就见坐在副驾驶上的她被太阳晒得频频眯眼。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改道一趟百货公司。
一趟百货公司出来后,两人眼前便各自架上了一副茶晶材质的太阳眼镜。
龙椿从前没戴过眼镜,在她的印象里,凡是戴这种黑不溜秋的小眼镜的,不是算命的就是卖药的。
是以等坐进车里后,龙椿便将这副眼镜摘摘戴戴了好半天,始终不能习惯。
韩子毅见状一边开车一边在她脸上捏了捏,哄道。
“别瞎玩儿,乖乖戴上”
龙椿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听韩子毅的话比较好。
毕竟这个眼镜戴上以后,确实会让眼睛舒服一些。
韩子毅开车很稳,即便香港街道逼仄,他的速度也始终保持着不快不慢。
龙椿戴着墨镜靠在车子里,忽而喃喃道。
“怀郁”
“嗯?”
“我是不是老了?”
韩子毅挑眉:“怎么说?”
龙椿叹气:“以前不管多大的太阳天,我也没有戴过这个东西,我上次见人戴这个,还是前门大街上给人批八字的老瞎子”
韩子毅笑,又伸手去摸龙椿的脑袋:“怎么就这么怕老?”
“老了手脚慢,还要坐病,坐了病就要拉裤子上,我怕死,也怕窝囊”
龙椿说这话时表情郁郁的,像是真的在担心老去后的日子。
韩子毅摇摇头,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了龙椿的手。
“人总归有一死的,手脚慢就慢慢走,坐了病就治,治不好拉裤子里了,我给你洗澡洗裤子,绝不叫你做个窝窝囊囊的老太太,行不行?”
龙椿闻言看向韩子毅,表情荒唐,神色费解。
她非但没有被这番话感动,还略有些震惊道。
“你?以你这个身体,别说伺候我了,你别走到我前头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这话一出,韩子毅和龙椿齐齐笑起来。
韩子毅又气又笑在龙椿脑袋上拍了一下,只道。
“好,好,我死,我明儿就死,以后你就上边吃下边拉,我看谁管你”
两人一路说笑着就开到了一家报馆楼下。
此间报馆名叫《星岛日报》,算是眼下新起的一家报纸,报刊的内容多是本地逸闻,市井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