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五,来往红包,伴手礼,工钱,店租,茶水,席面,车马费,都包在里头了”殷如玉答道。
龙椿点点头:“挺好,办的体面”
殷如玉一笑,也不理会龙椿,只对着前厅打扫的一众小伙计拍了拍手。
“都停一停,先听我说话,今天大家里外里的跑了一天,都辛苦了,一会儿来柜上找小赵领个红包,喝茶也好看戏也好,图个喜庆”
一众伙计听了这话纷纷喜笑颜开,满堂都是“多谢多谢”“多谢老板”的动静。
不多时,摆酒吃席的前厅就被拾掇了出来,原本满是烟头烟灰的地面重新变得干净整洁,桌椅板凳也各自归置整齐。
整个前厅窗是窗,门是门,就连一排排拿来做装饰的兵器架子,也被小伙计们擦了个闪闪发亮。
龙椿背着手在厅中走了两步,看着一派疏阔的门庭,和当头挂着的“武运昌隆”牌匾,不觉一笑。
“挺好,你这个水曲柳的玩器架子选的好,看着气派,柜台也好看”
殷如玉一边收拾账本一边听着龙椿说话,待要开口答话时,却见门外走进了一众新客。
这一众新客里,打头是个身高几乎能和韩子毅比肩,身板却比韩子毅宽出一倍不止的壮汉。
殷如玉轻笑,知道这是武行的人来了。
中国人自古有习俗,凡遇家中大事,必要下帖请人,红事就请亲戚朋友,白事就请父老乡亲。
至于开业和乔迁么,前者要请有业务往来的同行拜码头,后者则要请家附近的邻居来话家常。
总之,这人情世故里的门道,从来都是深之又深的。
请的好呢,是主客皆欢,谈笑风生,请不好呢,那可就要反目成仇,笑里藏刀了。
然,这只是请人的规矩,被请的人,则有另外一套规矩要守。
就好比人家请你十二点来赴宴,你却磨蹭到夕阳西下才来,那就是摆明了不给主人家做脸。
这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下马威。
龙椿看着殷如玉变换了的脸色,随即回首迎着大门方向看去。
这一看,便见一位彪形大汉如一座镇宅门神般,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龙椿见状也不害怕,只背着手和这大汉四目相接。
大汉从进门之前,就看出了前厅中的两人谁是掌柜谁是教头。
没办法,龙椿身上的武人气质太过明显,一举一动都提着气的人,不可能只是个伙计。
大汉在离龙椿三步远的地方就站定了,他虽长的彪悍,为人却还客气,见龙椿不偏不倚的看着他后,便抱拳道。
“霍长胜,山东人,查拳通背两门抱!”
龙椿闻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说实话,但凭刚才这大汉冲她走来的气势,他就是当场抄起家伙和她开打,她也不觉得奇怪。
可他这么一自报家门,又十分讲规矩的跟自己抱了拳,倒叫她不知道怎么接招了。
龙椿不尴不尬的笑了一声,只好学着壮汉的样子抱了个拳。
“哦,你好,霍先生,我叫龙椿,北平长大,练的......呃,练的杂,串花拳为主”
大汉闻言不解,粗犷的眉峰一皱。
“北方人怎么练南拳?”
龙椿轻笑:“拜的南方师父,查拳的弹腿我也练过,只是不精”
大汉侧目睨了一眼龙椿的下盘。
“女人练腿?”
龙椿闻言眯了眼,有些面无表情的看向大汉。
“女人练腿,怎么了?”
话至此处,殷如玉便听出机锋不对,他起身走出了柜台,又对着门内门外的一众武行人士笑道。
“诸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可巧今日的宴请已经结束了,诸位此时前来正好落个清净,咱们也好说话,小珂,倒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