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一帘之隔外是市井间的嘈杂声，颇有种在途经菜市场的氛围。
车内端坐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忽然一个小石子从木滚轮下被辗过，车身跟着猛地颠了一下，青衣男子瞳孔中忽然泛起一片熟悉的金sE。
子禛恢复清醒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检查起自己的JiNg神状态，检查完後好歹松了口气，也幸好只是跑了个过场，他没有真的被怎麽样，要不然他怕自己发起疯来直接把这不知道哪个鬼地方给一脚踹掀了。
但想归想，心情着实不太美丽。
不过就算真的发疯估计也没用，因为他现在g不了任何任X的举动，被一GU莫名其妙的力量控制得连他C的眼珠子都转不了。
被人药晕的感觉记忆犹新，素来泰然处之的心态上禁不住多了好几道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带着一GU要把那个李祝头骨g碎的冲动。
作为一名业余研究员，子禛其实不讨厌发现走在路上随脚踢到新大陆的感觉。
可问题在於，这个新大陆，重新把从前那个，还待在禹家天天被人吊着脖子挂树上的六岁小P孩，把他的无能，重新y生生地塞回他身上。
随遇而安是一种美德，从前活跃在程和弈威压下的子禛非常有礼貌地饯行了这种美德，但那是在他有能力自控的情况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令人……极其烦躁。
子禛将很不美丽的心情压下去，定心望向车前那片老是随着车架飘动的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车内部陈设十分朴实，他动不了，只能从帘间的缝隙往外看能见到还算平整的路面，而坐在车前的车夫似乎穿着粗布衣，但没有腰牌和识别物，辨不清楚是哪里的人。
不过既然观察不了其他事，至少还能从自己身上的信息下手。
子禛视线依旧盯着帘子，却是静静感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肢T动作。
不得不说，「祂」的坐姿很规矩，就连子禛都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在一辆晃动的车里坐得这麽赏心悦目，但「祂」却像一尊美丽的雕塑，几乎没有丝毫挪移，这不像是单纯将他定住，反而像是把他塞进「祂」的行为框架里。
那麽对照起方才在自己脑中的回荡的「指示」来看……
这个「祂」，就是那个被卖进窑子、三年後的现在又被赎出来的高小少爷？
那这个「境」被设立的目的就很有趣了。
就像胡飞设立「境」的目的──和大宗的使用方式相同──都是为了让人真假难辨，并且在假象的掩盖下进行其他举措；而如果东方峙今天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把人抓回去或是控制战局，那这个「境」的目的应该也要是这样才对。
然而此刻身处的这个「境」，一路以来的遇见的人事时地物同样真实的可怕，却不像是在模糊事实，到像是在「演绎」。
这个「境」准备了戏服，并且在开境後将人的元神提出y塞进戏服里，就像扮成蛮族的李祝、作为老鸨的妇人、那名负责药晕他的少年……甚至是「祂」，而妇人不会七秒记忆可能也跟这脱不了关系。
至於走在路上，行人遗忘他们的表现按理说是不合里的，因为按照演绎的角度看来，即便是龙套也有龙套的工作，毕竟他们又不是直接从荒郊野外顺移进楼里的，而他这一路上又都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如果这件事是李祝刻意为之的话，那麽那些行人不可能完全像个背景板一样看见他还毫无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这中间有个既定的常识──「境」都是依附着「开境之人」的意识来组建。
那以这个观点看来的话又很合理了，因为但凡是个人就会有视觉盲区，也许在「开境之人」看来，「境」截至目前为止演绎出来的，就只是其所知道的、这名高小少爷所有的过去，而这些行人对「开境之人」而言也并不是「看到高小少爷经过的行人」，只是「在城中生活的行人」罢了。
嗯，意外的还挺有趣……
子禛有种预感，这个观点会是通往真相的要素之一。
但话又说回那些行人本身，现在想来，有些面孔他好像最近都见过。
再加上这些行人都有「遗忘」的能力，「境」中凭空幻化的纸片人是不会有这种举措的，子禛严重怀疑，这些走在路上的人都是直接从宁川当地抓来凑数的。
那麽自己与这些人待遇不同的原因，是因为是灵师，还是因为是穷奇血脉？
「高瑛」──这个凭空掺入意识里的二字大概就是「祂」的姓名，李祝说过是因为他b高媗够格，所以才会作为高小少爷被带入「境」中，可除此之外，子禛对「祂」的过去一无所知。
至於「嘉yAn七年」……反正他是从来没有在任何历史文献上见过这个年号。
但如果这件事确实已经脱离了东方峙的掌控，那麽那个将自己陷在如此境地又「指示」他别自以为事的人，可能就是李祝口中的那位哥哥。
那人就叫……叫甚麽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明明脑子甚麽都记下了，可偏偏那个名字像是被强y的抹去一般。
为甚麽想不起来了？
底板下是咕噜的滚轮声，车忽然进入一个拐角，人声渐渐远去，子禛感觉「高瑛」动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转过头想透过帘子观察外面的情况，但依旧拘束地坐在原位不敢有所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於停下。
帘子被车夫掀起，子禛随着「高瑛」抬头，终於看清外面的景sE。
眼前是一面带门的高墙，门前正等着一名道士装束的人，神情轻蔑地审视着从车帘後拘谨的人，「高瑛」连忙起身在车夫催促的眼神下了车，子禛顺势扫过这个地方，门的两边没有任何装饰，这里大概是某处的角门。
还没等子禛想明白，眼前的车夫和那目中无人的道士便给了他答案。
「陈大人，我替您把人接来了。」车夫卑微地上前讨好道，却没转述方才那老鸨说得下次欢迎光顾的客套话。
「做得不错。」只见那姓陈的道士赏了他几锭银子，摆手便把人打发走了。
那车夫也识相，把银子揣兜里扭头拉着车就跑了，只留下「高瑛」一人拘谨地站在陈道士面前，大大的眼睛满是困惑，似乎不明白方才在老鸨跟前说好的商贾东家怎麽就忽然成了g0ng里的贵人。
而陈道士这下子才总算赏了「祂」一眼：「跟我来，进g0ng後别像个没见识的东张西望，你要是敢脱离我三步之外，我可以直接让人打断你的腿抬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子禛听见「高瑛」用自己的声音回道。
这种卑微怯懦的音调令他浑身不舒服，久违地又让他想起自己被禹博明捏在手里玩的那段日子。
就连那时候他也没「祂」这麽低声下气，至少那时候自己还抱持着左不过就是一Si的态度，只想着怎麽在Si前溅那个禹博明一身血。
进g0ng後，「高瑛」的头始终低低的紧跟在陈道士身後不敢乱转，可就苦了一直试图疯狂转眼睛乔视线看东西的子禛。
是的，他刚刚发现自己的眼珠子似乎能听使唤了，但也仅限眼珠子，所以导致要是现在有人把他脸y掰起来的话，会发现他这人的眼神跟脸蛋有些割裂。
「高瑛」跟在身後走着，前方忽然传来喧闹，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碰响。
走在前头的陈道士停下脚步，似乎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好在「高瑛」也终於忍不住好奇心抬头，子禛便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却一下愣住了。
前方有个同样是道士装束的人正气冲冲踹着脚前的东西，观其来路方向似乎是从另一处岔路口那里进来的，而他踹着的那东西从头到脚都灰土土的，但还看得出是个人形，再一细看，那穿着似乎还是一名g0ng里的下人。
那人闷不吭声蜷缩在地任人踢踹，陈道士见状似乎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不过看过去的眼神更加嫌弃。
忽然又是一脚，倒在地上那人被踹得翻过了身，他SiSi咬着牙，被灰土蒙尘的脸上全是忍辱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