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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蔺子熙,其实不太熟。
虽然也不陌生就是了。
入职十年,办公室里袁笠归奶过的新人也不少,他不是过于严苛的前辈,同事们渐渐上手后,喜欢像初恋的那个人一样,热络地喊他“袁哥”,跟他感情处得都还好。
由于性向问题,他没有和谁过度亲密,和同事或boss都保持着不冷不热、也不远不近的状态。后来带了蔺子熙,与他的熟识程度也自然停滞在这个安全范围。
真要说打破两人间距离感的某次契机,要数那个雨夜的公交站了。
放肆的毛毛细雨无规则地飘洒在天地间,蔺子熙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伸着一双修长到无处摆放的腿,双手撑着长椅望天,落魄的身影看起来居然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细雨打湿了他墨黑的头发,他鸦羽般的睫毛,和他形状好看的嘴唇。
上周传说里那个开迈巴赫的潇洒年轻人,现在却独自坐在公司附近的公交站台前,送走了身边一批又一批的乘车客人,呆呆望着漆黑漉湿的夜空。
蔺子熙的眼眶里倒映着路灯下的雨星,马路对面的摩天大楼,在雨夜里缀着无数星火般的光。
就是在这时,他的头顶,蓦然出现了一把墨绿色的伞。
伞遮蔽了拂面的细细雨丝,明亮的路灯在伞面后半透着光。
伞下,抿着唇不说话的男人低头与他对视上,没带什么情绪。
“叔叔。”他仰起脸,扯唇浪荡地笑了笑,竟是有些脆弱的样子。
气息有了一瞬间的紊乱,男人似乎想对他说什么,又忽然咽了回去,什么也没说。可能是想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但是他犹豫了半天,却只是把伞多分给蔺子熙了一点。
好像这样,就能帮他抵挡住心里的洪流和大雨。
蔺子熙忽然没骨头似的抱住了他的腰。
“啊呜——叔叔,我今晚没地方去啦,好可怜的。”鼻音里带着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哼声,他撒娇地抱着袁笠归的腰摇晃,仗着块头大无理取闹。
黑色的脑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靠着自己的胸膛,腰还被人牢牢揽着,袁笠归一下子涨红了脸。
突然被这么大一只生物拦腰抱住,而且还是面相身材都好看到不讲道理的那种,即便这个人没什么特殊意思,自己可是弯的啊!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后退半步——再多走半分是不可能了,腰还把握在别人臂弯里呢——惊慌之下抖动了手中的伞,倾斜的雨水顺着伞歪的方向流淌,不小心尽数淋到了他自己的后颈,袁笠归被冷水激得颤了下身体,这才堪堪从慌乱中找回理智。
撑平了伞,袁笠归深呼吸了几口平稳了气息,总算又冷静下来。
“放手。”拍了拍腰上箍得太紧的、肌肉触感极佳的手臂,他没有多大情绪地陈述。
蔺子熙湿润如小鹿般的眸子应声抬了起来,卷睫长得不像话,委屈的神情就像是在质问“你怎么忍心抛弃我”那般。心跳漏了一拍,袁笠归选择了避开这种对视,这家伙知道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外貌优势,就仗着底子好为所欲为。
在细雨中,蔺子熙看到了一张微透着粉的脸,即使那双平视前方的眸里还泛着尚未恢复平静的眼波,还试图呈现出油盐不进的疏离神色,乐得他嘴角弯弯。
“啊~叔叔啊……”超大只动物不要脸地开始耍赖皮,直接吸引不远处等车人的注意。
袁笠归有些头疼了。
不知道他到底想撒娇出个什么结果。
“放手……”维持不了镇定的嗓音抖了抖,袁笠归知道自己必不可免地再度失去冷静,只感觉脸颊又热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最后袁笠归只好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家。看着蔺子熙新奇地东翻西看的样子,他忍住了叫年轻人尊重主人隐私的提醒。
“哇,叔叔,这张的你好青涩,才高中吧?”
某人甚至端起了客厅相框仔细琢磨了起来,“旁边的女孩跟你长得好像啊,是你的妹妹吗?”
“洗澡去。”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特意买大来当睡衣的T恤,他没有表情地将衣服抵到蔺子熙的胸膛,“家里没有更新的,这是最大尺寸的了,洗得应该算干净,希望你穿得上。”
“嗯,谢谢你。”蔺子熙低下头,眸子像是有星辰,笑盈盈地望着他说。
青年接过衣服的时候,修长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短暂触摸到了袁笠归的手背。他几乎是在接触那一瞬间心脏猛跳了起来。
蔺子熙淋完了雨,指尖有些冰凉。
这个想法在脑海一掠而过的时候,袁笠归简直是警铃大作了起来,他迅速撤回了手,下意识地屏着呼吸避开了青年盯着自己的目光,发丝下耳朵微微泛红。
这抹红色落在一双墨色的眸子里,晦涩地激起了一层涟漪。
“叔叔,你怎么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蔺子熙低垂着视线瞬也不瞬地盯着人,充满磁性的嗓音轻轻问
', ' ')('道。
“你想被人询问隐私吗?”袁笠归没有看他,身体有些紧绷,像是只随时要落荒而逃的猫,嗓音倒是尚算平静地反问。
“叔叔,你真好。”听到他用那种任谁听了都会酥了耳朵的嗓音说话,袁笠归耳朵顿时更红了,只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现在的年轻人太可怕了。
“叔叔,你衣服湿了。”蔺子熙勾起嘴角,嗓音低哑地说。
袁笠归下意识地一惊。
当时一把伞撑两个成年男性是有些勉强,一高一低更是硬伤,雨简直四面八方皆可吹来,何况袁笠归还在尽量地和蔺子熙温热的躯体保持距离。一路下来,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白衬衫,朦朦胧胧地罩在皮肉上,居然半透明地透出一对粉色的乳晕。
蔺子熙眯起眼睛。
如果他没看错,中间颜色略深的部分,是微微凹陷的吧?
“如、如果你不洗,那我先去了。”几乎算是落荒而逃,匆忙扔下这句话,袁笠归顶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热视线没骨气地跑了。
他不知道的是,由于自己的背部早在公交车站就被雨伞积水灌湿了,此刻半白半透的布料黏连着大半片单薄的背脊,隐隐透出肌理的颜色,比亲眼看到裸裎状态还要诱人。
看着有些狼狈地走进浴室的背影,蔺子熙艳红的舌头轻舔了舔唇。
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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