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06.
“阿离。”
沈宴时从浴桶中走出来,周围热气袅袅,朦胧得像是隔着一层云纱,裹住他白皙中透着被热水浸泡后粉嫩色的肌肤。
他将白色的长袍半裹住身子,侧头背对着正走进来送衣服的阿离。阿离一直低着头,目光注视着脚下的水渍,将衣服放到一旁的台子上。
沈宴时的脚踝纤细,上头还沾有不少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脚踝往下落。
他抬起袍子下的一双玉手,示意阿离把东西给他。
阿离将怀中的小瓶子打开,倒了一粒黄色的小药丸在沈宴时的掌心,看他服下后又忙转身倒了杯温水。
“夫人,这药丸所剩不多了,明日我再托人去济世堂拿些回来。”
沈宴时慢慢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眼眸半抬道:“也好,明日我去趟裁缝铺,我需要知道更多有关陆欲程的事。”
阿离明白的点点头,只是目光落在那新拿来的衣服上,脸色竟红了一层:“夫人,这衣服……”
沈宴时睨了眼,淡淡道:“老爷喜欢,我自然没得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想到这儿阿离是既羞涩又气愤,想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却又碍于身份默默咽了回去,只阴阳怪气的说:“陆老爷子都多大年纪了,还惦记着这种风月事,也不怕……也不怕把自己榨干喽。”
沈宴时只动了动眸子,并没有呵斥阿离:“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从餐厅往右侧走是一条长廊,绕了大半个苏式园林,侧头看去,黑夜中的园林静谧而安逸,风一吹还能听见树叶相互摩擦碰撞发出的沙沙声。
陆欲程不懂,他爹明明是个正儿八经的西南人却偏偏对江南气息情有独钟。不仅做生意要来这里,娶老婆要娶江南人,就连住的地方也是曾经的江南第一苏氏园林,后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以修缮得来。
陆欲程嗤笑了声:“我爹到底是被这江南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居然如此钟情。”
小铲子边为他照着前头的路,边回道:“您别看老爷原是个五大三粗的商人,骨子里还是对这南方的风水人情极为欢喜的。”
“就好比这园子,我听陈管家说那可是当年富甲一方的江南大姓人家留下的,价值不菲。老爷只看了一眼便叫人买了下来,那时,老爷才在这南京城站稳了脚跟。”
陆欲程听完笑了笑,调侃道:“你同我一边大,知道的事儿倒是不少。连我爹买这园子的事都这么清楚,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你没少和其他人说闲啊。”
小铲子听了立马惶恐的说:“少爷,您不在的这几年里我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没了您的差遣我这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说着还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白日里头天天收拾您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看一件件的收拾,看着看着就想哭,生怕您在外头吃不饱穿不暖,夏天没人伺候您消暑气,冬天没人给您暖床……我……我恨不得飞去广东陪您一起参军……”
听着他那一连串的肉麻话,陆欲程哭笑不得:“得了吧你。我本就是去参军的,参军知道吗?去了那儿谁管你是哪家的少爷,只凭军功分高低。你去了,没一天就得哭着喊着闹回家。”
小铲子听了只是一个劲的傻笑:“我知道,在府里少爷最疼我了,肯定舍不得我和您一起受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欲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头不回答他。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分叉口,小铲子介绍说:“往左是少爷您的院子还有大夫人的素合园,往右是姚夫人的紫藤园。”
“姚夫人?”陆欲程疑惑地歪头看他。
小铲子立马解释说:“姚夫人是老爷前不久刚纳回来的小妾,现如今正到了回门的日子,所以这几日都不在府上。”
小妾?陆欲程的眉头不禁蹙了蹙:“我爹还真是老当益壮。这姚夫人什么来头?”说着就让小铲子带路往紫藤园方向走去。
“姚夫人是老爷月余前在做茶庄生意时意外相中的一名采茶女。因为容貌出挑,身段极好所以当晚便要了她。可是因为姚夫人出身不好,所以无法正娶只好纳为妾室。”
说到这儿,小铲子不知为何又说了这番话:“姚夫人虽来府上不过月余但和大夫人关系极好,平日里走动频繁。倒是二夫人……”
陆欲程停了脚步,问:“二夫人怎么了?”
小铲子想了想:“许是因为二夫人是男子的原因吧,大夫人和姚夫人和他都不大对付。”说着,小铲子稍稍凑近他家少爷的耳朵,小声道:“有次我出门替老爷办差,路过后院时看到大夫人正在责罚二夫人,让他大冬天的跪在冰天雪地里。一旁的姚夫人还在那儿偷笑,总之那次之后二夫人好像还大病了一场,把老爷心疼坏了。”
不用小铲子多叙述,陆欲程光靠想象就能想到沈宴时那一副清瘦的身子,单薄的跪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墨色的长发沾了雪水,狼狈地贴在脸颊上,厚实的棉衣也因沾了雪而变得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白的透明,还有那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那时一定又冷又倔,眼里满是不服与隐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照你这么说,我小妈在这府上过得并不好?”
不知为何,小铲子总觉得大少爷说这话时语气冷冰冰的,甚至带着点怨气。
“也不全是吧。”小铲子如实说道:“二夫人喜静,平日里也不喜欢有人打扰。但老爷却是十分疼惜二夫人的,府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时间想到二夫人,平日里也在沈园留宿居多。”
“知道二夫人身子不大好,就命城里最好的大夫每日给夫人把脉,汤药更是一碗一碗的送。”
“是嘛?”陆欲程听后心情不知怎的有些烦躁。
小铲子继续说:“但是二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是很好的。时常把一些用不到的东西分赏给我们,也会为我们这些不知轻重的下人说话。有次小勺子将大夫人的一盒螺子黛摔了,被罚去院里鞭打,是二夫人看到后去向大夫人说得情,还把自己的几盒螺子黛外加上好的胭脂都送给了大夫人。但大夫人似乎并不领情。”
沈宴时站在书房门口,下人们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贴身伺候的阿离。他将身上的云肩解下递给她,随即抬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房里灯火通明,隐约还能闻见一股甜腻的异香。
沈宴时反手关上门,硕大的苏绣屏风背后传来陆承烽低沉的呼唤:“阿宴,过来。”
沈宴时没有犹豫,只是定定地看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影,他身上穿着的是不同于往日普通的旗袍。
月白色的真丝锦缎上镶嵌着一粒粒色泽圆润的珍珠,昂贵的法国蕾丝做成的蝴蝶栩栩如生,在灯光的变换下随着沈宴时的动态仿若活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而背后的布料则是大片的白纱,清透、单薄,一览无余,直至延伸到臀沟处才暧昧地遮掩了起来。
原本拘谨的斜襟也换成了高开叉的直襟,从胸口一路开叉到小腿肚子,只用几颗简单的十字结扣扣着。随着沈宴时的走动,一双匀称修长的大腿时隐时现。
“老爷。”
沈宴时的长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松垮垮地挽着,几缕碎发落下,将那张雌雄难辨、倾国倾城的脸衬托的宛若谪仙。
陆承烽坐在长椅上,眼睛都看直了。
他坐起身招手示意沈宴时过来。
沈宴时垂眸,跪坐在了陆欲程的脚边,像一只听话的小狗。
陆承烽抬手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脸,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眼中情意更甚了:“我们阿宴,真好看。”
他的手一寸寸拢过沈宴时的脖颈,粗糙的手指一点点触碰描绘着他的轮廓,指尖落在凸起的喉结处时忍不住用了些力,摁下去的同时,他听见沈宴时喉咙中发出的一声短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