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仁帝整个人的精气神被抽去了一大半。
他已经强撑了好几日了,眼下才情绪外露。
眼前二人知道他内心最深的秘密,在这二人面前他反而能不做一个帝王,只做一个父亲。
幼儿夭折,他会难过。
但远远抵不过眼下。
四皇子虽是庶出,可今年十九岁了,十九年的君臣,亦是十九年的父子情谊,他无比痛心。
更痛心的是,这件事可能是他某个儿子的手段!
“查,彻查此事!”
“臣领命。”
“让黄内侍带你们去吧……”盛仁帝摆了摆手,他疲惫不堪,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片刻。
段景曜和楚昭云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响地退出了书房。
在门口看见守着的黄内侍,便低声说道:“有劳。”
“段大人言重了,奴才带着段大人和楚大人去看看四皇子。”说着话,黄内侍抹了把眼泪。
等离了书房稍远些,段景曜才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有功夫在身,贼人还能近了他的身?更何况行宫围猎,有不少御带和侍卫跟着,周围守得铁桶一般,何人能轻易闯入?”
黄内侍是在王府时就跟着盛仁帝的人,自然也算是看着段景曜长大的,他也深知盛仁帝和先皇后的事。
因此黄内侍对段景曜,也是与对他人不同的。
眼下知道段景曜和楚昭云是去查案,又听段景曜问了,便实打实地说着:“四皇子死状惨烈,骑射功夫最好的几个御带看过了,说像是被猛兽掏了心。”
“掏心?”段景曜脚步一顿。
“是,四皇子身前被掏了一个洞,血淋淋一个大洞,陛下看了伤心不已……”一想到四皇子的惨状,黄内侍又忍不住流了眼泪。
“附近的确有猛兽,但四皇子有功夫在身,有弓箭在手,入林也骑着骏马,莫不是和猛兽近身争斗了?”
黄内侍压低了声音:“陛下怀疑不是猛兽,这才叫了段大人和楚大人速速前来。”
段景曜颔首,想起了白泽说过的话,问道:“近日,四皇子在朝堂上可有什么动作?”
黄内侍心想,不愧是段景曜,果然要比寻常人聪慧!
“近日三皇子和四皇子斗得凶,朝堂上大臣们也纷纷上折子劝陛下早立太子,他们不是说立三皇子为太子,就是说立四皇子为太子。”
“立储一事陛下自有决断,更何况陛下正值盛年,何需着急立储?”
“是。”这话让黄内侍心中无比欣慰,“朝堂上这些事陛下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怀疑四皇子之死有蹊跷。”
一旁的楚昭云知道有些话不适合由段景曜来说,她便做懵懂状开口问道:“那此事与五皇子有什么关系?他年纪小,难不成也笼络了朝臣要争储君之位?陛下说若是五皇子行差踏错……”
“五皇子安分乖巧,不曾有过笼络朝臣之举。只是……”
段景曜立即接话:“个中缘由若是不便,黄内侍可不必开口,我既查案,也确实该与五皇子避嫌。”
“也不是不便,此事查案过程中段大人早晚也得知晓。这事儿还得说回宋家,宋家被灭门一事,实在是无辜,皇城司查了七八日才查出来,四皇子在汴京经营了一座金银楼,但皇子做生意实在是不妥,四皇子便用了他年少时的伴读宋晃的名字,这件事吧,宋晃还全然不知……沈家人在金银楼里和掌柜的起了冲突,沈家人被折辱了面子,又打听到东家是宋晃……沈家是江湖门派,脾气急,没想到过了几日就去了宋家寻仇……”
段景曜和楚昭云无言。
宋家,实在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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