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我的反应显然太过剧烈,简直像是应激的猫科动物,身体里的每一处神经代替并不存在的毛发紧绷着。
与此相对的是,在这间仅有两个人的治疗室中,另一个人依旧神态自若,丝毫未受到我的影响。
他看上去没有任何要跟我寒暄叙旧的意思,只是公事公办地告知我:“急性智齿冠周炎,牙龈有明显肿胀。先冲洗,冲洗完再给你开药。”
我点头说好,按照他的要求坐起身,并且听话地仰头张嘴。
但不知为何,我分明这般配合,仍然看见他轻微地皱了下眉,似乎对我很不满意。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还是他现在已然对我厌恶至极?
淡淡的苦涩在我心底漫开。
我坐立不安地绷紧身体,难以言说的焦虑。
这样明显的紧张自然瞒不过对方的眼睛,他动作稍稍停顿,终于说了一句听起来不那么冷漠、近似于关心的话:“冲洗不会很痛,不用这么紧张。”
本该为他这句关心感到高兴,只是——
他怎么会觉得我是因为怕痛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从来就不怕痛,或者说恰恰相反,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渴望。
曾几何时,疼痛是滋养我的养分。
我经历过的疼痛千奇百怪、数不胜数,身上留下的伤口也形形色色,有皮鞭抽的,绳子勒的,也有香烟烫的。
那一身因为白皙而勉强能被称作是细腻的皮肉,常常被当作美术室中的基础石膏底料,随意揉捏,任意塑造。
有的人喜欢将成品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以供欣赏这对创作者而言堪称完美的“艺术品”,也有人喜欢私藏起来独自品味。
我这位看似温文的前主人,大多时候都是后者。
真正的冲洗过程并不像他所说的那般轻松。
那冲进我口腔中的液体好似直接通过口腔抵达大脑,带来一阵令我头皮发麻的酸胀。
冲洗结束了好一会儿,我仍然合不拢嘴,口腔里泛着苦水,轻微的麻木。
这般折腾,我很难不对口中那颗让我饱受其害的智齿产生浓重的怨恨,盯着正在收拾器具的那人的后背,问他:“智齿可以拔掉吗?”
“可以,但你要等到消炎后再来,现在不行。”他没有转头,回答得不假思索,想来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问。
过了片刻,收拾完器具的牙医总算转过头,轻轻看了我一眼,“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