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众人好似若有所悟,却又像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忐忑不安地盯着气柱内的无为祖师,不知是期待他倏然间舒展身躯,悠悠轻叹,还是期望他倏然不见,回归他心中的所想之处。
然而,他们又等了足有一盏茶时间,直到无为祖师身上再无气雾冒出,可无为祖师既没有倏然消失,也没有丝毫动静,不得不让众人着急的百爪挠心,如坐针毡。
又等片刻,南霁云终于沉不住气,左右扫视一眼,忽然站起身来,沉声道:“我去城门看看。”
“不用!”屈原纹丝未动,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气柱,淡淡劝道:“气柱尚在,祖师元神必定在此,何必去城门探视?”
“可是……”南霁云看看笃定泰山的屈原,又看向依然纹丝不动的无为祖师,不无担心道:“他老人家,会不会,会不会……”
虽然南霁云吞吞吐吐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可众人均已猜出其话中之意,早已满脸泪水的范承宗终于忍耐不住,哭出声来,顺势爬向气柱,泣不成声地轻声呼唤道:“祖师,祖师您醒醒。”
“宗儿!”龙中堂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范承宗,轻声喝道:“别惊扰祖师!”
范承宗顿时醒悟——倘若无为祖师正在自我疗伤,猝然遭受外界侵扰,说不定会走火入魔,酿成大祸。
后怕之中,她泪如滂沱,泣不成声,蓦地转身看向众人,哀声祈求道:“怎么办呢?想想办法呀?”
“怎么又哭了?”
无为祖师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仅让范承宗瞬间止住哭泣,似乎也把众人心中的一切恐惧全部驱散。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无为祖师。
无为祖师缓缓舒展身躯,抬起头来,冲着众人勉强一笑,悠悠叹息道:“无为,无为,当真无为也。”
无为祖师话音刚落,空中又是“咚”的一声闷响,他便再次戛然无声。
但是,他不仅没有像方才一样萎靡不振,垂下脑袋,反而轻喝一声,飞身而起,整个身躯,居然瞬间化为一团巨大的白雾,顺着气柱疾疾向上飞去。
众人急忙顺势望去,只见原本厚重如云的保护罩几近消失,唯有一缕缕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轻烟白雾,好像孤魂野鬼似的四处乱窜,却还找不到归宿。
三柄利刃,虽然依旧如桅杆般粗细,却已足有上百丈长,寒光闪闪的剑尖,已经刺穿保护罩,深入气柱跃有丈许,若非被无为祖师化成的这团浓雾迎头托住,说不定便已经直落而下。
可是,三柄利刃尾端的剑镡处,那座巨石仅仅停顿片刻,便又再次缓缓升起,直入高空。
众人瞠目结舌,眼睁睁地看着巨石越升越高,渐渐变得如酒盅大小,却还在不断的上升,而无为祖师化成的那团浓雾已经飘飘悠悠地从空而落。
甚至,这团洁白的浓雾落地之后,宛如清风拂柳,又像炉中青烟,既没有袅袅散去,也没有聚集成团,好像一垛柴火刚刚燃烧殆尽,剩下寥寥余烟,苟延残喘。
他们面面相觑,几乎人人想出言相问,可又不敢出声;几乎人人想上前查看,却又不敢靠前。
就在他们进退维谷的片刻之间,这片青烟迅速凝聚成团,渐渐形成人状,不是无为祖师,还能是谁呢?
“祖师!”
范承宗终于没能忍住,悲戚一声,扑上前去,想把祖师抱在怀中,却扑了空。
她心胆俱碎,定睛看时,只见无为祖师并未现出整个身躯,而是仅仅露出一个五官模糊的脑袋,甚至好像一个鼓鼓的气球似的,在她面前飘来荡去,却依然露出一丝微笑,悠悠问道:“吓着了吧?”
“祖师!”范承宗泪如雨下:“若我们侥幸取胜,您一定要回来看看宗儿。”